笑声还越来越大,在空荡的囚室中激起回音。他想,真是可笑啊,咸宁帝一心想让谢琢当一条温驯的狗,听他的话,替他办事,当他杀人的刀。
却不知道,当谢琢取下嵌进rou里的面具,就是彻彻底底以仇恨为食的疯犬!
对上谢琢的视线,杨敬尧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谢衡时的情景。
父子两人长相面容相似不多,但眼神却一模一样。
眸光清明又剔透,仿佛能一眼望穿他心底所有藏不住的脏污贪欲。
他不嫉恨谢衡吗?
他当然嫉恨。
以至于在将谢衡从首辅之位上拉下来后,终他一生,都再没有过如那一刹的澎湃快慰!
眼中逐渐染上疯狂的恶意,杨敬尧出声:“你是不是沾沾自喜,以为大仇得报?”
不等谢琢回答,他又嘶声道:“可杀了罗常、杀了徐伯明、甚至杀了我,又怎么样?害死谢衡的罪魁祸首,从来就不是我们!我们不过是马前卒,是棋子,是受驱使的秃鹫!”
他整个人按至近前,枯瘦如爪的五指握着木栅,双眼泛起深红,目眦欲裂:“谢琢,你这一辈子都报不了仇!这就是命!你谢家被灭了门,所有人都死不瞑目,可你注定一辈子都报不了仇!”
谢琢没有如他所想,反而往前迈开半步,站在了木栅前。
“命?我不信命,也不信天。”谢琢嗓音低,尾音因疑问而轻轻扬起,“你以为我会同你一样,卑微地匍匐在他脚下,摇尾讨好,一辈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忤逆分毫?”
杨敬尧慢慢变了脸色,呼吸不稳,肩背剧颤。
谢琢眸光如雪:“杀人偿命,是皇帝又如何?”
第71章
七月初九, 陆骁的加冠礼在凌北的中军帐里举行。
长风卷着薄云,旷野将天际线延伸得极远,写着“陆”字的旌旗立在帐前, 映着千里夕照。
没有普通勋贵世家在冠礼上的复杂流程,陆骁身披银甲, 跪在父母面前,先谢父母生养之恩,再由母亲宋语归将他的头发束起, 父亲陆渊为他戴上革冠。
从洛京回凌北不过两个月,他身上铅尘尽洗, 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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