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时,我发觉壁炉架上光亮地点着红烛,它们一层层的火焰向我科学意识上投来了胜利讽刺。这时,我的科学意识已经显得模糊低落而不真实了。
amp;quot;蜡烛谁点的?amp;quot;我又诘问。
amp;quot;周妈点的。amp;quot;是回答。
amp;quot;蜡烛又是谁买来的呢?amp;quot;我再问。
amp;quot;什么,不是早晨先生自己买来的吗?amp;quot;
amp;quot;哦,我买的?amp;quot;这是不可能的。不是我的科学意识使唤,这一定是什么别的意识。
我想这有些可笑,回想我早晨所作的可笑是不及我那时头脑和心志的互相冲突的来得可笑。立刻我被邻居的爆竹声从心理冲突中惊醒了来。这些声音一个连一个的深入我的意识中。它们是有一种欧洲人所不能体会的撼动中国人心的力量。东邻的挑战接着引起了西邻,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是不甘被他们击倒的。我从袋里抽出一元钞票,对我孩子说:
amp;quot;阿经,拿去给我买些高升鞭炮,捡最响最大的。记住,越大越好,越响越好。amp;quot;
于是我便在爆竹的amp;quot;蓬——拍amp;quot;声中坐下吃年夜饭了。而我却好像不自觉的感到非常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