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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睁开眼睛,侧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又无奈轻笑道:“不想让我知道,就把裙摆收一收,响了一路。”
姜弦“哦”了一声,低下头,果然看见自己衣裙上沾了点点水露。
她有一刻茫然,眼睛里隐隐是无措。
陈淮奇怪得很,看她平日挺机灵,大殿上说话也不怯场,怎么现在像是猎场上跑不快的兔子似的。
他静默一下:“纪夫人——”
他未说完,姜弦便顺口接上:“多谢侯爷关心。”
顿了一下,姜弦又自顾自道:“当年,阿娘其实过得很好。”
陈淮轻轻舒了口气,尽管他原本想问,纪夫人去世,她不过十二岁,没了父母,还是这么不机灵的样子,怎么活的下来。
可看着姜弦一脸倾诉欲的模样,最后还是闭目听着。
姜弦提着裙摆,绕过长廊外,进到了明镜轩内,才道:“说来,跟着侯爷这又几个月了,没向侯爷说明,是我的过错。”
陈淮摆了摆手。
姜弦继续道:“爹爹曾说,打败了戎胡就和阿娘归隐山林,一起去阿娘的故乡开个酒坊。”
“后来,阿娘和我没这个福气,没等到看见阿娘的故乡,爹爹就战死了。”
“阿娘拿着爹爹的抚恤金,为九原的灾民搭了粥铺,我们才离开了九原。”
月亮没入云翳里,寂然的明镜轩只有一种温和的声音,如若溪水,不疾不徐,让人不由自主就平静下来。
“阿娘想守着爹爹,所以我们去了云中,和九原紧挨着有一片地方是爹爹买下、亲手为阿娘植的杏林,后来阿娘死后,我就又买了些地,一一扩大。”
陈淮不由坐正了些,原来杏海坳是这么个缘由。
怪不得听着杏海坳烧了,她那么失落......
风声沉了起来,零星的水珠落在了银朱色的横栏上,陈淮扫了一下,道:“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