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兜头罩下,小孩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他脸圆眼大,颊边婴儿肥未退,乌黑的眼珠子干净得仿若两片玻璃镜面,长得很乖巧。
只是眼眶泛红,好像是哭过。
衡月垂眼看着他,脸上并无丝毫助人为乐的热情,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你为什么坐在这儿?”
他似乎理解错了衡月的意思,以为这处不能坐人,手拢了拢肩上的背包带,局促地从花台往地上跳。
台砖上堆集着冰冷的厚雪,他连雪层都没来得及拂开,两只小手直接陷进雪里撑着台面,动作僵硬地落到行道上。
衡月见此,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他站直身时,还不及衡月胸口高,显然冻坏了,两条手臂一直在微微发抖,衡月低头看着他,发现他身上衣服大了好几个码,像是捡了大孩子的衣服改小后套在了身上,灰白色衣服袖口还留着整齐的黑线针脚。
整个人看起来像只脏脏旧旧的小狗。
衡月畏寒,冬日出门必是全副武装,耳上挂着毛茸茸的白色耳罩,颈间围着一条羊绒围巾,头顶还戴着白羽绒服的帽子,手揣在温暖的口袋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外面。
一大一小站在一块,无论穿着或年龄,都如两块颜色割裂对比鲜明的色块,怎么看也不像是俩姐弟,惹得过路人往两人身上疑惑地打量了好几眼。
衡月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却还做不到视若无睹,她见他微垂着脑袋不说话,问道,“你爸爸mama呢?”
他并没答话,半晌后,只沉默地缓缓摇了摇头,衡月并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落在头顶的细雪凝成水珠,顺着他凌乱的黑色短发滴下来,流经红透的耳廓,摇摇欲坠地挂在冻得红肿的耳垂上。
他好像察觉不到冷,又或是耳朵已经冻僵了,水珠在他耳朵上挂了十多秒都没发现。
衡月蹙了下眉,伸手在他耳垂上轻轻一抹,带走水珠又揩去残留的水痕。她从包里摸出纸巾,展开在他被雪淋湿的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一张纸打湿,又抽出一张,将他一头细软的头发揉得凌乱。
小孩察觉到头顶的力度,抬起头,呆愣地看着衡月,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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