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寄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阵亡了。略显怪异的是,信封外盖得是纳粹钢印,邮票也是西方的,可里面的文字不是德语也不是英语,是密密麻麻像画一样复杂的中文。虽然不长,但弗朗茨没学过中文,翻看一下午,第一封就没整明白,只看懂了落款是个Z。
中文很难学,为了看懂几封信特意去学一门用处不大的外语似乎不太现实。那些信件本该是被弗朗茨抛之脑后的东西,可他一翻转,看见了从信封里掉出来的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小东西。
正方形的红色小布包,手工做的,正反面绣着金色的字,还挺丑。翻译器翻译出来的结果是Sicher,安全的意思。
安全?
不不不,它应该不够准确。
没有因为那几封信而萌生出学中文的想法,却因为想看懂两个字,转身就去报了个中文培训班,弗朗茨自己都想不通这是什么毛病。
他朝老师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两个字。他的老师是中国人,满脸笑意地告诉他那叫平安,确实是安全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祈愿的意思。
那天晚上弗朗茨回去,魔怔般地拆完了所有的信。
【我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布兰琪不在,家里没有日历。巴黎下雨了,半夜下的,雨声很吵,我睡不着觉。家里没人,找不到事情干就绣了个东西给你,开过光的,比那根破红绳管用。
这个年代的中国的女孩子们都会绣这个,而且绣的很漂亮,其实我也可以绣的很漂亮,但我刚学,要求不能太高,你也不能嫌丑(其实我给沃尔纳的那个比你更丑)。里面装的是栀子花的花瓣,我做成了干花,香味可以留的久一点。
你要戴着,你要活着回来。
——z】
【我又忘了今天是几号,布兰琪只告诉我今天是星期三。我之前买过一份日历,可它现在不见了,明天要多买几本放在房间里。
尽职的邮差依旧没有送来回信。你肯定没看我的信,肯定会扔掉或者烧掉,连里面的平安符也不要,所以我又给你绣了一个。
这回比上次的好看一点点,但是没有装花,园子里光秃秃的,花被我揪光了。我装了个硬币,以前mama告诉我装硬币也是可以的,你要戴着,你要活着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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