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一跳。他拢了一把身上披着的棉服,把信重新塞进信封放回枕头底下,按灭了昏暗的夜灯。他和舍友的手机已经放在了宿舍中央的小凳子上,等待值夜的学长来检查。他没法下去联系周寻了。
舍友大声调侃他这次读信的速度,陈羽半夜起来看信已经成了一个景观。周寻的信通常很长,陈羽会专心致志地看很久,舍友们帮他望风,作为平时内务不合格连累他受罚的补偿。偶尔读完信,陈羽会按灭夜灯,在黑暗中坐很久。
军训结束之后,文化课很快让陈羽一雪前耻。只要动笔计算的科目,陈羽未尝一败。体能老师是承认陈羽的进步的。只是高强度的训练下,人人都在进步。他在一遍遍体能老师的单独批评中接受了自己的短板,不再进行自虐式的体能训练了。
这半年来,军训的痛苦、被训新的打击、体能没有起色的挫败、对周寻蚀骨的思念,终于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他下床摸了摸棉服口袋,上了阳台。陈羽倚在窗口押开一条缝,啪地点燃一支香烟。
整个宿舍沉默了一秒,然后爆发低声地咒骂,“cao!羽哥怎么学会抽烟了!”“他妈的一会儿值夜的来,你能来得及上床吗!?”
陈羽没说话。他看着烟往夜空飘去,不知道怎么和周寻解释自己染上的陋习,说好了在男生堆里也不会学坏。可当自己对母亲提起转专业的时候,母亲歇斯底里地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陈羽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还是接过了前座兄弟递来的烟。
人都需要发泄口。陈羽遇到了无法内化也不舍得向周寻表露的情绪之后,终究还是买了自己的第一盒烟。他在人前仍然云淡风轻,这是第一次当着舍友们的面吞云吐雾。
陈羽低低地笑起来。母亲的支持也像是有条件,但周寻总会用尽全身力气告诉他,她在无条件地心疼他。
哪怕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