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也会死。
“你可还记着恩荣宴那日,卫太傅同我们说,为官者,须得日日三省,莫忘初心。”齐昌林笑了笑,道:“说来你莫笑,我最初选择做官,不过是觉着自个儿读书好,不去考个功名可惜了。有了功名,日后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儿也能有底气些。可后来啊……”
他的声音一顿。
后来,他遇到了阿秀,还来到了盛京,听着那些世家贵胄、高门主母如何在高朋满座的宴席里,笑话他娶了个粗鄙的商户女。
说他与阿秀,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白瞎了他寒窗苦读考来的功名。
他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可他无能为力,甚至连出去同人辩驳的底气都无。
于是他改了主意,只想往上爬,爬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好让世人不敢轻视阿秀。
大周的元后便是商户女出身。
当初周元帝未登基之时,周元后也被人笑话过轻视过。后来,那些私底下笑话过她的高门贵女一个个跪在了她跟前,恭恭敬敬地给她磕头行礼。
权势,能让你护住想要护的人。
可一旦没有权势,你便成了任人鱼rou的那条鱼。
齐昌林话说到一半便没再说下去,朱毓成也没问。
安静片刻后,齐昌林长叹一声,道:“我知你们要动凌叡,也知你此时不敢信我。七年前,凌叡为了在肃州与青州引起动乱,曾偷偷送了几批银子到北狄与南邵,经手人是胡提。当初那账册——”
“你说的账册,可是这本?”朱毓成打断齐昌林的话,从怀里摸出一本老旧的账册,放在他面前。
齐昌林的目光甫一触及到那账册,瞳孔便狠狠一缩,迅速拿起账本,面色凝重地翻了起来。
片刻后,他抬起眼,定定望着朱毓成。
这账册,竟然与他藏在床底的账册别无二致,不止笔迹相同,连里头的每一笔账都丝毫不差。
可那两本账册他藏得极深,且都做了暗号,只要有人碰过,他便会知晓。
问题就在于,那两本账册如今还安安生生地藏在床底,除了他,根本没人碰过。
那眼前这本几可乱真的账册,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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