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淡然道:“有差别么?”
“当然有!”宋毓道:“捉她,自是为了给秦子望报仇;寻她,便是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此言一出,顾荇之又是半晌的没有说话。他自幼便是这样的人,沉默惯常是他的武器,如今,也是他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扶在凭栏上手颤了颤,顾荇之仰头看向宋毓,心里有桂落因风起的荡然。
喜欢吗?
这是他从没问过自己的问题。
因它就像是心里最不愿被触及的那一方隐秘,只能锁于暗阁,就连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不敢取出细品,有时竟连他自己都茫然。
也许,花扬只是真凶的替罪羊。
也许,想杀宋清歌的,另有其人。
也许,秦澍也是像陈相一样,知道了真凶不可告人的密辛才招致杀祸。
也许……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是他为花扬开脱而想出的千般借口。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办法告诉宋毓,故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总要找到了才能问个清楚。”
宋毓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他。
廊檐上几盏朦胧的灯笼微晃,顾荇之才发现,眼前人瘦削的脸上有太多棱角,好似会割人,也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所打磨出来的锋刃。
他皱了皱眉,无端觉得心中惴惴,于是又嘱咐道:“我此去北凉少则叁月,多则半年,期间你自己收敛一点。这往后,可没人再帮你把弹劾的折子给压下来了。”
“弹劾?”宋毓挑了挑眉,扯着嗓子道:“有人弹劾我?”
顾荇之叹气,恨他一眼道:“前些日子户部的人参了你一本,说你在易州贩卖祖产、边境通商、挥霍无度的事你忘了?”
宋毓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郁色,继而笑嘻嘻地道:“我挥霍无度已不是一年两年,喝酒行乐、娇养美妾不需要钱的嘛?总不能来了金陵做官,就让易州的歌姬侍妾们都去喝西北风吧。”
“那也得收敛点,”顾荇之冷目斥责,“如今朝廷都匀不出钱给前线粮草兵器,你还如此铺张浪费,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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