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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殷夜瞧着那盏酸杏汤,先前眉宇间的怒意愁色已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明眸流转的笑意。
这两碗饮品合成了一盏,便是他各饮了一半,然后混在了一起。他是不吃酸甜之物的,今日这饮品,又是蜜水,又是酸杏,明摆着是她故意闹他的。
但殷夜懂得见好就收,只接过碗盏,心满意足地饮下。
用完后,暑也解了,气也消了,净手漱口毕,她便谴言官跪安,欲要起驾离开。
然而,言官哪是这般好糊弄的。他们来此本就是为了要给女帝与丞相的关系理出个子丑寅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断没有被三言两语打发的。方才又见二人这般亲昵自然、不分君臣的样子,便更不能领命告退了。
只齐齐躬身跪拜,问道,“方才所言,陛下意下如何,丞相又当如何?”
方才所言——
陛下今岁十四,乃将笄之年,若丞相再留后宫,有损君臣清誉,恐伤大宁颜面。
殷夜没有理会他们,抬眸望向谢清平。
谢清平也正在看她。
十四岁的少女,坐在案前正座上,半挽杜丹髻,一支龙凤钮交的攒珠步摇横贯发髻,凤头龙尾各自往后偏去,垂下数缕缠金镶玉的流苏。
灵动又端庄。
谢清平看着被他精雕细养的瓷玉娃娃,已是眉目如画,风姿卓然,半晌含笑道,“诸位说得有理,待陛下来年及笄,是该择皇夫婚配了。臣亦算功成身退。”
这话落下,殿中有片刻的静默。言官们长舒一口气,而女帝拢在袖中的手不禁指尖发凉。
殷夜从座上缓缓起身,白玉高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谢清平。
开口道,“不必挑来选去这般麻烦,朕看舅父便很好。”
平地惊雷。
言官才舒出一口气,此刻简直觉得呼不进气来。谢清平亦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舅父不说话,朕就当您默认了。”殷夜摇着七彩琉璃小折扇,施施然下了御座,丝毫不顾案几前的一众言官,只转身坐在了他一旁的侧座上。
“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其中一人道,“丞相与陛下乃甥舅至亲,若择丞相为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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