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树去第一中学那天天气很棒。
六月中旬,傍晚四点的阳光斜斜洒下来,像是刚出炉的蛋挞表皮。温软而柔韧,焦得恰到好处那种。
那天他很心不在焉,走五步路系了三次鞋带。贴紧绿化带蹲下,灌木丛里传出嗡嗡的虫鸣,却看不见虫子的身影。一想到泥巴里埋着背壳黑漆漆的虫子,他就觉得胃囊翻搅,直犯恶心。心脏突突跳,他低头默不作声地对付发灰的鞋带。
这双帆布鞋的鞋身是暗绿色的,安定医院那几年他穿的就是这双鞋,十年后依旧。没穿多少次,却洗了太多遍。绿色的布料被磨得有些发白。
从精神病院出来时,他看见了二哥。大哥的小孩刚出生,没法来接他。
哥!他很兴奋的跑出去叫他,却遭到了白眼。
季应沉对季芳树说: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里面?精神病就应该跟精神病待在一起。
那天回家的车上,二哥冷了一路脸,芳树哭了一路。哭得伤心欲绝,二哥方向盘都要捏不稳,扯两张纸巾甩他脸上:脏死了,给我擦干净!
到了家,芳树不让应沉走。他问:二哥怎么做才可以不讨厌我?我想和好,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季应沉想了想,对他说:那你给我口好了。季芳树愣住,思考了一会儿,一边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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