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从妻命。
吾言:“愚夫不辨好歹,容贱夫一询,吾家与史家婚事,有何法可退婚?”妻曰:“三媒六聘已下,无端退婚,岂不让外人妄加揣测?”然若不退,吾等人家,安能行骗婚之事?后吾等亦未思得良策,苦思一夜,未尝有眠。自此,全院之人皆噤若寒蝉,莫敢出一言。不明其由,心惧甚矣,恐祸之将临。
唯一可悦事,三子之妻延光,翌晨即至吾家,携礼致歉,俯身告吾妻曰:“吾知大过,心有愧焉,委屈侍家,求婆母许吾携其归。”吾妻言:“小两口间常起争攘,乃寻常之事,亦三子之咎。些许微末之事,竟归返母家,实吾教子失策,致其骄纵。”遂遣人呼三子出,三子见妻,感而泪。延光念之终夜,遂趋前拥之。继之,妻夫二人向吾妻行礼辞谢,相携而归。
越数日,吾妻出门归,释然而语于我曰:“吾与史家议亲之事,事可解。欲令奉家替顾家出阁,其名洁,貌与奉家颇类,可保家族清誉。吾已向史家陈之,彼等亦许。”吾遽问:“顾家当如何?”妻曰:“吾与史家言,吾夜间梦及吾母,吾母告余云,二子性僻,乃天降于地之顽石,不通情理,且易招祸殃。若八字相契则善,不契则将有大祸。此子需留于道观祈佑,为家族添福泽,砥节励行,史家遂不问矣。”
吾尚欣悦于此事得解未久,吾妻复叹曰:“然此专亲事委于奉家,恐其弗愿,尚需汝往劝焉。”吾曰:“史家乃何般钟鸣鼎食之所!吾曾闻奉家于顾家有怨怼之辞,彼时因之责惩于彼。”吾妻曰:“此门亲事若详论之,奉家必弗从。”其后复言:“史家自古为保嫡系血脉纯正,固姐妹之情,防姐妹相残,遂有共夫之习,保嫡系由共夫所受,固嫡系正统。”吾不禁惊而呼曰:“何存如此淫乱之事?自古男子以忠贞不二为誉,妻亡再嫁为耻,常有男子为家所迫二次成婚,男子为不侍二妻遂择自缢身亡,实乃贞德善美。”妻曰:“故史家此等富贵之门,有此旧俗,鲜罕有男子愿嫁入,况至此代,史家嫡系有三女,此乃一夫三妻,此何以堪?需汝先诣奉家以告之,劝之乃善。”吾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