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换上了麻布短褂,汗巾搭在脖子上,肩上垫着三层厚布,挑着一担砖头。
声音洪亮,唱着码头上的号子。
他唱一句,后头就跟着唱一句。
大伙儿随着号子踩着步点儿,随着号子换着肩膀。
这么一路到城门处,队伍才停下,等候入城。
李长安一帮子也混迹其中,但挑的不是砖头,而是药饮。自打搬去飞来山,买家们便不肯上门取货,大家伙儿只好重新挑起扁担,送货上门。
眼下聚在队伍末尾歇息,擦着脸上不知雾水还是汗水,远远听着华翁中气十足地与城门吏讨价还价——这时候,多一分一厘也是好的。
秀才们不由感慨。
“华翁雅量既高,又肯躬身贱业,实有古之贤者风范。”
黄尾却嬉笑一声,悄悄道:
“这事儿呀,是作给人看的。”
秀才们不悦:“以华翁威望何需如此?”
黄尾道:“不是作给咱们看的,是作给城里有钱人看的。”
大伙儿一时不解。
“眼前的法子不过权宜,能支撑多久?城里的赈济抠抠搜搜,老汉腰杆硬,学不来低三下四,只好卖卖脸皮。”
那边闲话聊得兴起,这头李长安两眼放空。
心思早去到了六井故迹,那幽邃的地下深处。
早在积善堂那夜,道士对深藏地下的魙巢有了莫大的兴趣,碍于当时情形,没有仓促冒险。
但也试探着埋下了一个后手。
窟窿城有意收集完整无伤的尸体,且以这帮恶鬼的作风,自己人也未必会放过。
恰巧,道士在刘巧婆处寻得几个青瓷摆件,造型精美,凝聚了工匠大量的巧思与心力,若把玩个百十年,或许可物变为怪,是施展喷化之变最好的载体。
他特意留下几具全尸,以喷化之变夹游犬之符附入青瓷,埋进尸体,簪花汉正是其中之一。
后续发展不出所料。
李长安小心尝试多日,终于勾动尸中瓷鼠“苏醒”,窥得其中一二。
神龛。
愿力。
完尸。
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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