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缓了半晌,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摇摆不定的心,竟在此刻有了定数。
她仰起头露出惨白的脸,剪水般的清眸在晦暗中彻底褪色,双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冲他惨淡一笑。
裴瞬看得心惊,当下怅然若失,可走到这一步,若是就此放过她,只怕死都不会甘心,索性一条道走到黑,招手命承安扶他跪倒在地。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喊“一拜天地”,也不顾她是否情愿,手按在她的后颈处,强迫她同他一起朝前叩拜。
她意图挣脱,但在他的力道下丁点儿反抗不得,身子不得不软下来,像是提线木偶般任他摆弄。
他手上动作没有放松丝毫,侧身与她相对,再次高喊“夫妻对拜”,待两人的头垂下去,额头轻碰在一起,他才放开了她。
这还不算完,他接过一杯承安拿来的酒,与她手臂环着手臂,率先饮下后,又接过另一杯,原本环住她手臂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颌,另一手抓住她握着酒盏的手,不容分说地灌到她嘴中。
她被呛得直喘,整张脸也被憋得通红,再垂首望向他时,眼底居然是遗憾,既觉得自己可怜,也觉得他可怜,怎么就到了如今境地?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死在城边的荒野处,总好过今日百般纠缠,从前对他有过的情意,到此时都磋磨尽了,将近三载的时光,到最后竟什么都没剩下。
她徐徐呼出口气儿,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哽咽的声音留给他最后的柔情,“王爷,对不住,你当年真不该救我。”
他五内焚烧过无数遍,只觉得经受不住,没有应对的法子,只能掩耳盗铃地避让她的目光,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试图让她将整杯酒饮尽,断断续续道:“咱们的喜酒……可不能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