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已经有些恍惚,垂眼望了望两人紧握的手,没有丝毫要放的意思。
最后没法子,只得叫人支仰榻,与架子床并列摆放着。
皇帝后心的伤口不知何时崩开了,天水碧色的衣裳染得通红,待衣裳脱下来,更是触目惊心,刚结好的痂早被鲜血浸掉,那道剑伤稍稍外扩,血不断往外冒。
李太医上药的动作不敢放松,紧皱着眉头叹气,“主子千好万好,唯有一桩不好,就是不大爱惜自己的身子。”
药粉敷上去被鲜血冲散,无奈用细纱布沾上厚厚的药粉,手上稍稍用力按上去,血暂且止住,但皮肉撕裂的疼痛惹来皇帝闷哼一声。
疼痛叫他清醒,不过一错眼又能望见香消玉殒的她,只觉整颗心都在被凌迟,他挨不住,却自暴自弃地不肯调转视线,忍不住呢喃:“想来咱们是有缘无分,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用尽心思都留不住你。我百般谋划从平州回到京城,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为得不过就是靠近你,好不容易借由你弟弟之事,重新与你有了牵扯,又假借祈福之名,将你带到我身边,可是我这般无用,这么多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本事叫你爱上我,更没有本事把你留在左右。”
他心如刀割,声声泣血:“早在平州时,我就一直在担心,担心我会不会来的太晚,却又总是心怀希冀,想着在最好的时机再跟你相见,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在我迟疑的那一刻、心有顾忌的那一刻,就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所以落得如今境地,原是他自己的错,只是此时才看清,真是叫他痛不欲生,若早知今日结果,他步步图谋,为得又是什么?
对她所有的渴望,不过一梦黄粱,他再也经受不住,抚上那张姣若秋月的面容,从眉眼到鼻梁、又到面颊、再到下颌,他眉梢间竟带上些笑意,迷惘又清醒,“不如我随你一同去吧,这回可是跟的紧,总不会再晚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