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裴家人自居。而且,贵族门庭比寻常百姓更看重家风和名声。裴家新认的养女在鸿胪寺给一群胡人打下手,时不时还给外国使团当生活助理——这事说出去,岂不是让裴夫人被贵妇圈子笑话?
我能想到的,崔颢也能想到。他仍旧微闭着眼,淡笑道:“养女么,进可攻退可守。”
他说得含蓄,意思倒很明白:养女说起来固然不如亲生女儿,但也正是因为不是亲生女儿,反而自由得多,且裴家势大,稍微借一点名头,也就够让人不敢欺负我了。我胡乱应了,又听他道:“我看裴夫人是真正与你投缘,你也不必过于顾虑。”
“好……至于表兄你……”我犹豫着,笨拙地捡起方才的话头,“你如今官阶不高,可是你今年尚不满三十岁,焉知后日的光景?不必说丧气的话。你又聪敏,又年轻,又有才华,又有好姿貌好气度,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
更何况,你来日还会写下《黄鹤楼》那样的千古名篇。
崔颢睁开眼睛,失笑道:“阿妍长进了,懂得阿谄了。听说昭武九姓的胡人生下孩儿,便在孩儿口中放石蜜,因此他们长大后个个工于言辞。你日日与他们混在一处,也学会了这一套么?”
“口中有蜜?”我哼了一声,“瑶姊也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