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之内的动静,连敌军暗掘地道,也能听见。”
颜真卿没有说话。
安重璋叹道:“实不相瞒,太守乃是文士,却想到了这些守城之法,足见精心。州中的团结兵也训练得极好。只是以某所见,还有些缺憾。”
“请讲。”颜真卿说了两个字,又抿起了唇,眼中光芒内敛,喜怒难辨。
安重璋扯过一架胡床坐下,缓缓道:“团结兵皆为土人,平日务农,不似健儿们长住军中。是以,训练团结兵更要用心,才能提振士气。某见太守将青壮男子编为一军,又将壮女与老弱编为一军,想法虽好,却于士气有碍。”
颜真卿脱口道:“为何?我还以为,只要壮年男子与女子不在一处,就足够了。”
安重璋点头:“壮男遇壮女,难免生奸,太守想得不错。但女子天性温柔,爱怜老弱,见到老弱之人,必生悲怜,思虑益增而勇气益减。守城时,太守可将壮年男子、壮年女子分别编为一军,再将老弱男女编成一军。三军彼此不可相见。”
颜真卿听得入神,喃喃道:“原来如此。”端起自己没动过的一盏茶汤,放到安重璋面前:“将军还有什么指教?”
安重璋也渴得紧了,端起茶汤喝了一口,不想那茶汤却是冷的,不由失笑。颜真卿性子直率,疏于谋身,因为待人不够周到,得罪了不少人,他也是听过的。他喝干了茶汤,说道:“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这个道理,太守想必知道。我看州中团结兵的口粮酱菜虽然不差,但也不像很宽裕的样子……太守还是趁安禄山不备,多筹备一些财帛罢,以备来日。”
颜真卿脸色发苦,嘴唇翕动,却没出声。
安重璋又道:“太守想必听说过,我家在河西世代养马。我对马匹的疾患,也有些心得。我见兵营中有的马匹不食水草,养马的人,却用芒硝和郁金调水,喂给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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