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许衙役继续挖尸?怎地六副骸骨平白消失在义庄?”
“身为父母官,你不求查明真相罢了,还掩盖事实,将十二桩命案推诿给神蟒伤人!神蟒为白蛇,从前护东大泽渔民出海,多次救人于浪涛之中,是以有‘神蟒’之称。如今,你们歪曲是非,偏说蛇妖杀人,妖魔鬼怪又何辜?无端染了这血命怨气?”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来人,来人!”范县令跳脚起身,慌不择路,如乱投苍蝇沿着牢狱门外的木桩子,来回拍打着手!慌乱的脚步,不知左右东西,恶狠狠跺在地上,“给我闭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身侧的衙役见范青许说出实情,掀了范县令的老底儿,忙拉着范县令胳膊,将人带着往大牢外走了几步。
临离有人的牢房远了,那衙役才猫腰低头,眼神狡黠瞅着范县令,低声说:“横竖尸骸都处理了,如今我们比死无对证还干脆利落!那帮愚钝的父母本就没指望女儿活着,这事,哼,一了百了就是最好。眼下处理了这书生,过了年去,官府放榜,春秋笔法一遮掩,只说大蛇吃人,找捕蛇者捉了大蛇,当众以火焚之,而后,一家一户发个十两银子发丧抚恤,他们只会道老爷你深明大义,菩萨心肠呢!”
范县令如何不知衙役说的“处理了这书生”是何意,只是不肯让刀脏了自己的手,话从自己嘴边过。他皱了皱眉头,明知故问:“明年春闱,县里头只这一个秀才入京赶考。啧,啧,这……我要如何同上头交代,如何处理啊?”
衙役眼皮一抬,坏水涌上心头:“范青许从前养过一条白蛇,日日趴在他房檐,左邻右舍谁人不知?只说这神蟒是范青许养的那条,他发现大蛇吃人,想去教化,怎知被大蛇恩将仇报吞了去。待春闱上报时,只叫文笔好的师爷写篇感人赋,为他身后谋个钓誉沽名,也算咱们大人对得起他了。”
范县令眯眼一琢磨,手指不禁捏了捏唇上小胡子,心里暗叹一句“妙啊”,横竖这书生去了阎王殿,身后之名也好听,县里头各个从前唯他马首是瞻的读书人,也要夸赞一句县令大人仁义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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