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死了,陈年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说不定他们会再生一个小孩,陈年就又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不行,我不允许!陈年你决不能做别人的哥哥,否则我死了就去做恶鬼也不能够放过你。
伤戚归伤戚,医院还是到了。我真是怕见医院里的凄苦,白炽灯打得再亮,一眼望去也还是灰黯,在这种灰黯里我总是不能呼吸。可现在我顾不上灰黯顾不上呼吸,只想快快摆脱疼痛煎熬,无论是用痊愈还是死亡。疼到后来我感到恶心,跑进厕所吐得昏天暗地。出来时他们已经挂上了号,然后就是等做彩超。疾病不分早晚,这个点的彩超也要排队。前面那位进去已久,却总不见出来。我站也不能,坐也不能,蹲下的身体被疼痛来回撕扯啃噬。长廊里,有医护病人和家属穿梭,我狼狈地蜷着,没有辨别出靠近我的脚步。
你怎么过来了?父亲问来人。回来你们都不在,邻居阿姨告诉我的。是陈年,声音里还喘着粗气。我努力把头抬起来看他,我想我的面目一定被折磨得很难看。陈年过来蹲下,陈醉,很疼吗?好疼。可我疼得嘴唇翕张,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他。陈年的眼睛边儿红了一圈。我已没哭,他哭什么?
疼得厉害,没见她这么疼过,也不让碰,碰了也疼。母亲告诉他。
陈年刚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我一只手仍按着腰侧,把另一只手递给他。陈年立刻将两只手紧紧攥住我。我从他的手心探出一根食指,指了指他的刘海,刘海有点湿,衣服也有点湿,不像是汗。陈年说,对,下了点小雨。听见我倒抽气,陈年转头问,还要等多久?
他们说,不晓得呢,里面那个好久不出来。
我去问问。陈年放开我的手,过去敲门问医生,医生告诉他再稍微等会儿,他就又走过来握着我。
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陈年的脸?那些恐怖的思想又翻腾回来。他赶过来了,可我不想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抚摩他手背上的那处淤青,想起那时候他被狗咬伤,突然懊悔歉疚得要命,泪啪嗒就打在淤青上,对不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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