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我要弄你——美芹——我发烧——烧呀——美芹,你这个骚货!”
他像一只困兽。
丑陋的愚顽的困兽。
他突然咬着牙,气呼呼地。
他不知道在恨谁,他谁都恨。他也恨自己,他凭什么不恨自己!他是个十足的野猪坳乡村的混蛋!就是当了皇帝也让人瞧不起的混蛋!
他突然恼怒地坐起来。
他的双手使劲地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他要把自己拔起来,狠狠地拔起来,从泥淖里拔起来。
可他陷得太深了。他没有力量把自己拔出来。
他只有越陷越深。
他毫无办法。
他一下子觉得自己悲哀极了,他一无所有,他的赤贫来源于他一文不值的生命。他突然哭吼起来。
他的哭吼声透出门缝,在野猪坳乡村的上空鬼魂一样游荡,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他腹下的那团火渐渐地熄灭了。
他是一条野狗,一条没有归宿的野狗。
野狗的本质就是没有灵魂。他母亲给他的善良的本性被野猪坳乡村贫困的岁月吞噬得干干净净了。
他为什么不能拥有像野猪坳乡村里平常人的幸福呢?那幸福的花儿早就凋谢在他的童年了。他很奇怪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那么早地撒手西去,留下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之后变得如此之坏。
他是个坏种!
坏种是要遭到报应的。
他停止了哭吼。
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敲门声让他从酒醉之后的迷乱中清醒过来。这么晚了,有谁来敲门呢?是不是又要斗争了?是不是胡来又使人来唤他去抓人了?是不是又有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
斗争。
多么美好的一个名词,斗争让他享尽了快活,让他知道了做男人的乐趣,他马上披着一件衣衫出去开门:“别急,来了,来了。”
他这一生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他忘了问一句敲门的是谁。后来,他想起这暮春之夜的敲门声就感到后怕,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一直害怕这深夜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的是李大脚和韩嫲子以及几个野猪坳乡村比较凶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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