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李大脚怎么才三十多岁就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他实在难于理解野猪坳旧时的风俗和受过教育的进步学生旺旺当年的行为。有些东西,他永生永世也弄不明白的,正如野猪坳乡村的人们无法弄清他为什么四十出头了还没有结婚一样。
他朝大水笑了笑。
大水也朝他笑了笑。
癫子贵生也坐在那里喝粥。在李大脚的眼中,他的病慢慢地好转了,不像开始那样害怕人了。他现在只是偶尔地发作一两次,平常和她也有点话说了。她相信是那中药的效果,所以,每天晚上她还是坚持不懈地给他熬中药。
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的贵生低着头喝粥,对老应的到来没有一点感觉。其实他心里是有感觉的,但他的自卫能力特强,对于陌生人,他是有顾忌的,他看都不看老应一眼。
老应觉得这个疯老头儿挺有意思的,听说他还是大上海名牌大学里的教授咧,大上海比省城要大多了,繁华多了。野猪坳乡村在老应的眼里是乡村,但老应所居住的省城在大上海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县城吧。他是名牌大学的教授,而他老应不过是省农学院里的一名助教而已。他觉得贵生的疯是一种遗憾。
他叹了口气。
贵生听到了老应的那声叹息。
他的心颤栗了一下,老应这人还有点意思的。他听大水说了不少老应的事儿。而李大脚一家刷牙也和老应有关。他当时怎么没想到让他们刷牙呢?贵生有些怅惘。他为自己对野猪坳乡村的民众漠不关心而怅惘。
老应看他们在喝粥,无言地喝粥,坐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走了。
大脚送他到门口,看着黑暗中的老应的背影,说了声:“老应,有空过来坐呀。”
老应:“哎——”
大脚回到餐桌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老应真有心,还来看我们。”
七婆婆老眼昏花了,她好不容易喝完了一碗稀粥,抬头问了一句:“谁,谁来看我?”
贵生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里包藏了一种什么触摸不到的东西。大水瞥了贵生一眼,觉得贵生的笑很奇怪。
癫子贵生可以在野猪坳乡村自由地走动了,这是经过李大脚的特许之后才得到的自由。癫子贵生喜欢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大队部封闭的后花园,一个是野猪溪旁的那片树林子。让贵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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