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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说:“当然。哪怕我身上的四两命。”
女人说:“就要你四两命。山头、粮食、枪支值个狗屁!就你那四两命还值两个卵钱。”
胡子点点头,觉得女人的话还像话,有点不同凡响。胡子说声“我走了”,就神气地带着他的人马,得得得出了村。
大约到了秋末,树上的叶片快落光了,地上又铺起一层厚厚的绚烂,女人张开两条浮肿的大腿,生下一个孽种。
女人其实是到鬼门关里去跑了一趟。
女人身下的棉絮全被污血浸透,满仓房都是恶臭熏天的血腥味。老人从村里请来的接生婆,捏着鼻子在仓房里打了两个转转,就被熏出了仓门。女人三番五次折腾着,几乎死了过去,然而最后还是凭借一种神奇的力量,又睁开了双眼。
这样死不值,这样岂不白进村一趟,白怀了这个孽种?女人想,这样死,白死。
女人死人一般在仓房里睡足三天三夜,忽觉得胸脯鼓胀起来,于是猛地醒转过来,直起身子,低头瞥见胸前雪白的大乳,抖抖颤颤地高耸在那里。
“把我的崽抱来!”女人叫道,“我的崽呢?”
老人立即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满脸皱巴的人秧子。他稍一迟疑,便跨进门槛,把怀里的小人秧子交到女人手上。
女人迅即把乳头一把塞进那只饥渴得不停地撮着的小嘴里。那个小秧子就活泛了,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喉咙骨碌骨碌猛吞猛咽着,小手舞弄起来。
女人浑身一阵松活,略肿的眼皮下,那双眼睛溢出汪汪亮亮的色彩。
十二
无月,窗外灰灰的,很幽暗。女人把目光收回来,停在天花板上。胡子半年未进村了,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过,女人心中很踏实,有这个小人秧子在这里,胡子总会来的。
大概喝足了,小人秧子那只小嘴巴松了劲,从乳头上退下去。女人把小脑袋摆平,抽出小脑袋下面缆绳一般枕着的手臂,扭扭有点酸痛的腰,翻了个身,她觉得这样舒服多了。就在女人眼睛合上之前的那一瞬,忽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定睛一看,仓壁上印着一只酒杯大的红黄的亮光,就如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亮光一样。
什么时刻了,老人还没歇息?女人是清楚老人的习惯的,没有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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