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过头来,那人很快又从水里伸出那狭长的脑袋,冲黑三吼道:“刀子就留在你身上了,咱们后会有期!”之后那狭长的脑袋就从水面消失了。
黑三这才悟起身上还有把刀。低首去瞧受伤的手臂,发现那把斜插在臂膀里的刀子,已被喷涌而出的血液染得绯红。黑三将刀子拔出来,去水里洗尽血迹,竟是一把上等的鲤鱼刀,锃锃地喷射着寒光。“好刀!”黑三不禁叫道,挥刀往水中砍去,水里裂一道细痕,却无丁点水声。
黑三拿着鲤鱼刀,兴冲冲地回到半边街。不想七爷已不在。黑三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七爷竟会栽倒在那几个搞农运的毛头小伙子手里。说实在的,黑三这辈子出生入死,见过和碰过的多得很,但直到今天,他真正佩服的,还是七爷。想想看,这雄河上上下下几百里,有谁不知道七爷的赫赫大名?别的不说,就说那次前清的刽子手在雄河岸边的草地上剁七爷的脑袋,七爷是何等的壮烈而威风!
那时黑三才十余岁,仿佛听说七爷因犯了什么死罪,朝延派命官前往半边街捉拿他,并且就地正法。七爷倒好,一步不离半边街,待在他那红漆槽门黑漆巷的墨香园里等死。命官进屋后,他就服服帖帖地让他们绑了双手,牵往街外的雄河岸边。那是个正午,恰如古书上所说的午时三刻。太阳惨烈,河面冒着绿蓝绿蓝的热气,两岸层层叠叠观热闹的人虽然兴奋,却被烤得蔫了巴唧的。七爷昂首挺胸,血气方刚,满面红光,自然见不出半点惧色。开斩了,刽子手的大砍刀闪着逼人的亮光,呼地朝七爷的脖子劈去。观热闹的女人和孩子们早捂住眼睛,将头别到一边。男人们虽然眼睛鼓得很大,全身的血液却不由自主,全涌到了猛跳的心口上。
嘣!终于听到一声响。却很怪异,刽子手的砍刀根本就没劈进七爷胀鼓鼓的脖子,相反被很不客气地弹了回去,就仿佛七爷的脖子并没有长肉,却是用厚厚的牛皮绷起的圆鼓,而刽子手的大砍刀成了一根鼓槌。
再劈,又被弹回。
劈第三轮的时候,刽子手脸色惨白,双手发颤,砍刀已无法举到平肩的高度。最后,刽子手双脚一歪,再也支持不住,软到了地上。那七爷仍然山样屹立着,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一旁的命官,当时也吓出一身臭汗,只得仓皇回京,细细奏明皇上,皇上念七爷命大,赦了他的死罪。大难不死,七爷的心便开始膨胀,他狠下功夫,经营生意,购山买田,积聚起的家财,一天厚似一天。后来还派儿子东渡日本留学,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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