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把他弄走。”
杜茉莉用力地挣脱他们的手说:“你们别拉我,他就是砍死我,我也要过去,他是我老公,我老公!”
那个军官叹了口气说:“别拦她,让她过去吧!或许她有办法使他清醒过来!”
杜茉莉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何国典用菜刀指着她说:“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不会和我儿子分离的!你滚开,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
杜茉莉厉声哭喊道:“国典,我是茉莉呀,国典!你难道真的疯了,连你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来了吗吗?”
何国典突然愣愣地看着杜茉莉,讷讷地说:“茉莉,茉莉——”
杜茉莉说:“我是茉莉,是我呀——”
何国典手上的菜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蹲下身体,抱着头呜呜痛哭。杜茉莉走进帐篷,她的目光落在了儿子的脸上,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酱紫色的没有一点儿生气,那深陷的眼窝积满了混浊的液体。杜茉莉明白了,儿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她不顾一切地朝儿子的尸体扑了过去……
5
何国典回到了住处,看到了杜茉莉留下来的字条。他坐在椅子上,用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在街上,他看着妻子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风雨中,心里像开锅了的水一样翻滚。回来的路上,他收起了雨伞,雨水浇湿了他的全身,也让他清醒过来。大地震后,他并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他是在清醒和梦幻的交织中度过了半年悲恸的日子。清醒过来的何国典也知道这样下去是无望的,他也知道活着的宝贵,也知道体谅妻子的苦楚。那么长时间里,杜茉莉就是个母亲,而他就是个儿子,她呵护和关爱着他,把自己的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从很多细节上,何国典明白妻子不会比自己好受到哪里去,比如她回到黄连村后,从看到儿子的尸体到把他埋葬,她就昏死过好几次。就是到了上海,何国典好几次在梦中醒来发现她摸着儿子的照片,浑身颤抖,喃喃地说:“小雨,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答应过你的,要给你买个变形金刚的,可是妈妈一直没有给你买!小雨,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何国典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从情理上说,他应该在灾难后强大地为妻子撑起一片天空,并且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他非但没有给妻子提供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胸膛,反而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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