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渐渐低下了头颅,打量的余光也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皇帝仍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扫视着校场上的一干文武。
从文臣到武将,从禁军到京营,就这样一一扫过。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遇刺之后的皇帝,最让人惶恐的事情,是皇帝的怒火肆无忌惮地爆发——一干武官来之前是这样想的,如今却突然有了新的体悟,原来,沉默的火山,会更令人不安。
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吞咽与抿嘴的动作,频繁出现在人群中。
叮当。
皇帝拖拽佩剑的声音,给了沉默一丝声响。
沉默似乎会积蓄力量。
以至于此时帅台上的一丁点动静,都让人聚精会神。
“今日,又有人要杀朕,朕的右都督,世袭罔替的伯爵,竟然聚兵数百,杀到了朕的十步之内。”
朱翊钧终于开口了。
按理来说,这种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伏地请罪。
但在长久的沉默后,第一句话往往不会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长出一口气的声音——无论皇帝在说什么,此时都犹如天籁。
至于皇帝遇刺…
众人下意识朝刘世延看去。
徐文璧与顾寰对视一眼,神色颇为复杂,到底世代富贵的勋贵,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陈经邦厌恶地朝刘世延的方向轻哼一声,似乎在与周遭的同僚表明态度。
羽林前卫指挥同知夏恺,小心翼翼用肩膀蹭了蹭脸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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