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的无望之境破开,照入一丝微弱的天光。
那年他对我说:“表姐,我从小吃药,药很苦,外面有层糖衣,很甜。既然这个药我是怎么都得吃的,为什么非得将糖衣搅碎?
“所以表姐,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明白。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在内心没有足够强大的承受能力之前,过度消极地看待世界只是自取灭亡。”
“药再苦,也要和着糖衣咽下去。”
我遥望着罗兰,气息早已虚弱不堪,沉寂了很久才缓过神。我问他说:“罗兰,你希望我活下去?”
“是。”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表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活下去。”
我闭上眼,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罗兰,你为什么相信希望。”
“因为,我注定会死。”我听见悉悉嗦嗦的声响,他换好衣服走到我身旁,“我的寿命比绝大部分人要短许多,我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罗兰替我掖好被子,将檀珠取下放入我掌心:“如果连希望都没有,就太绝望了。”
“我会找到我的希望吗?”
“我希望你会。”
“如果一直没有呢?”
“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他用温热的掌心探过我额头,“我不会再拦着你。”
我陷入了很深的沉眠,如将死之人休憩于浮木之上。人间万道,殊途同归,苦难之下是众生相。
当年罗兰劝我活,他说活下去就能找到希望。于少年时,我们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他带着我逃亡。我们背上行李,从医院出逃,逃去山间的老寺;每日晨昏,我们随住持师傅诵经,在佛陀相前跪拜神明。
他曾在佛前对我说:“佛不渡我,我自渡。”
那七天我与罗兰一起,直到有人将我们找到,我被扭送去英国,罗兰被人抓回去看护。
此后许多年,我一个人活。我曾一个人流亡,也曾独自一人前往老教堂间闭眼低垂。圣水洗不净我的罪孽,回过头时已在异国他乡放逐五年。
这五年间我没有见任何一个亲人,也没什么朋友;生存将我仅有的脾性磨灭,我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再后来,罗拾死了。
我回家了。
某天我得知他的死讯,沉默了很久。我坐在阁楼内;玻璃被铁丝分成十二宫格,窗户之下是蛮生的荒草,楼内,陈旧的棕粉色绸面沙发被染上灰烬;我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将头发盘得整齐,端坐在沙发上,接听跨越大洋彼岸的来电。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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