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鹿皮手套轻轻抚过镶铜桌沿,暖炉的热气把他鬓角的汗珠蒸成盐粒。当舒宾斯基第三次调整波斯绒坐垫时,他忽然叹了口气。
“上周日我在您家中做客的时候,便觉得令郎真是一表人才,他背诵《浮士德》的模样让我想起哥廷根大学的白杨树林里的莘莘学子。这样出众的小伙子,天生就应该在哥廷根这样全欧洲第一流的大学里读书的,他可以在那里攻读哲学、法学、医学或者神学学位,我相信,不论他选择念哪一门,最终都会有大成就的。然而,这样出类拔萃的小伙子,却因为沙皇的一纸禁令,最终只能去莫斯科大学和彼得堡大学,这真是令人遗憾。”
舒宾斯基的银茶匙突然静止在红茶里,杯面浮着的肉桂棒活像条僵死的蜈蚣。
谈起家事明显让这位多日来神经紧绷的宪兵上校放松了许多:“不瞒您说,虽然日耳曼人的哲学就像腌过头的酸黄瓜,但我私下里还是想要他去读哲学的。您也明白,政府部门总是对哲学系的学生高看一眼,而大伙儿又都觉得德意志的哲学搞得相当不错。但是我家那混小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也许是我家那个多嘴多舌的德意志家庭教师向他灌输的观念,搞得他成天非要闹着跑去海德堡大学读医学。”
“多巧啊!去年海德堡医学院拒收的俄国学生,有半数都带着哥廷根教授的私荐函转学成功。”
亚瑟掏出玳瑁鼻烟壶,雕刻的雅典娜神像恰好挡住他抽搐的嘴角:“当然,还有几个不走运的,不过那倒不是我们哥廷根的过错,而是他们的一些审查文件没有及时办妥。”
“我们哥廷根?”
舒宾斯基的貂皮领子在风中簌簌抖动,他猛地想起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可是前任哥廷根大学学监:“唉呀,我竟然把这茬儿忘了。您是个外交官,更是个警察,但是您在治学的才能才是最出众的。去年法兰克福卫戍事件发生后,全德意志的大学里,就属哥廷根大学最安分了。唉!要是沙皇陛下派您来管理莫斯科大学,肯定出不了乱子!您瞧瞧俄国的大学,一个个都成了反动分子的藏身处了!”
亚瑟摘下鹿皮手套时,刻意让从哥廷根大学离任时获赠的徽章戒指磕碰在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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