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也要继续受打扰。我对着它的旧躯体不停发问,把它烦得受不了了,所以就回来叫我住手。”
“你要把它放回去吗?”
“我还没想好。”罗彬瀚说。他用余光瞥见木板桥边的阿兹猫正把手扶在耳边,似乎正在戴微型耳机。“换成你会放回去吗?”
他预期将得到某种带有谴责意味的答复,就像俞晓绒或罗骄天在六岁时会可能会说出来的答案,叫他别再折腾可怜的鸟。但他眼前这一位却毫不拖泥带水地说:“不放。”
罗彬瀚微微弯下腰,低头凑近她问:“为什么?它可不想留在这里。”
“它知道那么多秘密,要让它吐干净。”
“它知道什么?这东西不过就是一只鸟啊。”罗彬瀚提醒道,“它只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别的都一窍不通。你指望从它那里知道什么?”
“万一我也会死呢?”女孩沉着地反问。
起初,罗彬瀚有点不明白,只能和那双极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对视,然后他终于想起六岁小孩会如何看待死亡:那是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倒霉事。俞晓绒以为死掉的人都是因为某种弱点才被鬼怪抓走了,就像探险故事和神话史诗里的人物;罗骄天还会问他死掉的外祖父到底何时归家,仿佛他很自然地相信死去的人迟早都会回来,至于那是震怒日还是亡灵节,他却不是很在乎。他们都曾被评价过是“机灵的小孩”,可对于死亡的事都会有种种奇想;而等他们再长大几岁以后,他们又会把曾经的奇异观念全忘个精光。到了现在,俞晓绒绝不会承认她曾经坚信自己是永不衰老的,跟身边的大人根本不是同类。
他自己以前可能也这样。在他六岁时,这世间最大的灾难只不过是父母之间偶尔的口角,同龄人的一丁点敌意,甚至是大人们略无恶意的忽视。光这些就够六岁的小孩自以为悲惨了。至于死亡,那反倒无足轻重。小孩对死亡产生焦虑往往要到八岁以后——难道我也非死不可吗?俞晓绒就这么不可置信地问过他。当时他没有撒谎哄她,不过她也并不死心,很郑重地要求他们在她死后妥善保存她的遗体,不得焚烧或沉海,以防某天她还能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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