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又在脸上狠狠拧了一把,这个疼啊!疼得直龇牙,一边儿龇牙是一边儿疼,还一边儿乐。真不是做梦!刚想到这儿,他肚子里叽哩咕噜一阵响,多少日子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一碗稀粥不够垫底儿的,寻思得先吃点儿好的去,否则老肠子老肚子可要造反了!当下捏住这俩袖筒子,大步流星来到集市之上。
关外的饭馆都有幌子,一个幌子是小饭馆儿,卖什么包子、饺子、面条子之类的,一般都是卖给底层的老百姓,一个是解饱,再一个讲究快,三口两口吃完了,还得卖力气去。两个幌子的馆子,那就有凉菜有热炒了,还有烧黄二酒。四个幌子的是大饭庄子,什么叫山中走兽云中雁,怎么叫陆地牛羊海中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儿,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以往能到一个幌子的小饭馆儿里吃碗面条,对于他来说,已经等于过年了。门口儿挂两个幌子的饭馆儿,他连看都不敢看。如今有了钱了,俩幌子的瞧也不瞧了,真得说人是英雄钱是胆,抬腿进了一个大饭庄子。他也明白饭庄子跑堂伙计个顶个的势利眼,看人下菜碟儿,就他这模样的要进去,屁股没坐热就得让人一脚踹出来。所以他一坐下,先把钱拍了出来。跑堂伙计刚要过来往外轰,又瞅见这位把银元拍桌儿上了。这“孙子”这俩字儿都到嘴边儿了,突然间喜笑颜开:“哎哟,祖宗,您来了!”
老疙瘩这才要酒要菜,他这肚子里没油水,专捡解馋的点。先来半斤老白干儿,一盘花生米压桌,又叫了四个热炒:扒肘子、熘鱼片、焖大虾、烩鸡丝。你别说,祖上这禄米没白吃,真会点哪!再瞧他这一通吃,撩起前后槽牙打开里外套间儿,一桌子酒肉跟倒箱子里似的,吃了一个碟干碗净、沟满壕平、泰山不下土、鸡犬伤心、猫狗落泪。在一旁伺候的伙计一看,好家伙,这位爷上辈子饿死鬼投胎,这是多少日子没吃过人饭了?
等老疙瘩吃饱喝足了一抹擦嘴头子,大摇大摆往外走,又找了一个澡堂子,连搓带泡洗了个痛快;洗完澡剃头刮脸,再去到成衣铺,置办了一身行头,从头到脚换了个里外三新,真是人配衣裳马配鞍,本来就是在旗的出身,这一捯饬,那股子精气神儿又回来了。当年的狐朋狗友们见他出手阔绰,看来这是又混整了,都来找他叙旧套交情,见天儿下馆子胡吃海喝,甭管几个人吃饭,一点就是一桌子燕翅席,吃饱喝足了打牌耍钱,要么到堂子里嫖姑娘,几天下来,这钱也就花得差不多了。
老疙瘩后悔当时没多掏几个钱,嘴是过道儿,吃一顿顶不了一辈子,昨天吃了今天还得吃。只好再次进山,找到那个小窝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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