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朕怎么就没有感觉呢?”
“皇后近来令人说‘五色云’以及《桑韦歌》之事,此为大造声势,一也;她重用宗纪等人,排斥他人,二也;皇后近来在北军及万骑中安插韦氏子弟,可见其有异志,三也;纪处讷此次公然侮辱陛下,缘于他有韦皇后撑腰,乃将陛下视若无物,可为例证。”
李显听言后默默不语,此人虽然糊涂,毕竟生在皇家,颇知朝中掌故。且母亲则天皇后的手段历历在目,心里就有了一些感触。
崔琬忽然流泪道:“陛下,朝中动乱许久,天下之人皆愿意李唐王朝千秋万载,不愿他姓染指,如此天下生灵涂炭,官宦之人定遭折磨。臣今日恳求陛下,请以天下百姓计,万不可让韦皇后阴谋得逞,此为臣等心声。”
李显此时心里有所警觉,然终究割舍不下自己对韦氏的情感,根本不相信韦氏会有异志。他仰头默思了一会儿,然后挥挥手道:“崔卿,你走吧。你刚才说的话,朕随后好好想一想,你放心,朕不会怪罪你。”
崔琬心中大喜,若皇帝不怪罪自己,说明他认可了自己的谏言,那么今日入宫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崔琬毕竟书生意气,他的欣喜完全是自作多情。人之禀性发乎天成,靠一些恳切语言难见其功,因为崔琬在拜退的时候,李显又叮嘱了他一番话:“崔卿,今日之会你知我知,万不可对他人提起。”李显的本意,还是不愿意与皇后较真,能够继续浑浑噩噩混下去,是为李显本色所在。
却说那个黄门官将崔琬引入太极殿,又悄悄退出殿外,一溜小跑奔至显德殿内,喘着粗气向韦皇后禀道:“皇后,监察御史崔琬被圣上召入宫来,圣上正在太极殿垂询于他。其奏章上所言,除了说宗大人与纪大人对圣上无礼,还编排皇后的许多不是。”
韦皇后问道:“奏章呢?”
“禀皇后,小人拿到奏章后本来要送呈皇后,不巧路遇圣上。小人无法可使,只好事后来报皇后。”
“蠢才!那崔琬奏章之上如何说我呀?”
“小人匆匆看了一眼,未记其详。好像崔御史说皇后干预国政,以使韦氏宗族强盛,与安乐公主、武驸马和宗大人一起图危宗社。”
韦皇后娥眉耸起,大声骂道:“这个该死的崔琬,愈发上脸了!一个小小的御史不好好瞧着手中的饭碗,却来招惹是非,看来是活腻了!”她想了想,手一挥道,“你去,速去召宗楚客入宫议事。”
黄门官躬身退出殿外,然后飞身去传。
宗楚客闻听韦皇后召唤,急忙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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