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山待李林甫甚为礼敬,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畏惧李林甫!人在得意之时,往往容易透露心机,李林甫如今既死,安禄山由此脱离压抑,也就敢说出心底长存之话。
安禄山又道:“昔日李林甫以‘吉网罗钳’闻名天下,杨国忠兼知京兆尹后如法炮制。地底下的李林甫做梦都不会想到,杨国忠不过用了他的法儿,竟然将他起于棺中。”
高尚叹道:“是啊,昔日王忠嗣兼知三镇节度使,不是一样被陷狱中吗?李林甫真人杰矣,他觑知了人心皆弱,仅以严刑逼供就可屈打成招,由此横行天下。唉,威刑之下,焉有保全之人?”
王忠嗣为皇帝假子,又有三镇节度使之职,身有战功无数,一旦被拘,罪名立加。安禄山当初得闻王忠嗣之案后,心中惕然生惊,自忖自己与王忠嗣相比尚落在下乘,又如何敢与李林甫作对?这也是他深深畏惧李林甫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杨国忠今日是否有李林甫之能呢?他是否有能耐可以指诬任何人?安禄山默言沉思良久,最终认为杨国忠难动自己分毫。其心中所恃无非两点:一为皇帝之宠,二为本身之势。他想到这里,决定要再打一仗。自己身兼河东节度使,须在河东镇的北境上开战一次。
然敌人在何方呢?若让契丹人和奚人来这里进攻,这里离他们的营盘太远,则作假痕迹太显,显然不妥。边境外面的突厥人早已安静多年,绝对不敢与大唐开战。安禄山的目光瞧中了大漠之北的回纥部,虽然回纥部早已臣属大唐,双方相安无事,若许之以利,让他们兴兵来到边境上骚扰一回,此事应该能成。安禄山由此暗暗定计。
严庄此时禀道:“安大使,刘骆谷刚刚返回范阳,其临行前曾拜会过吉温一回。他们叙话之时,吉温曾说了一番模棱两可之语,不知刘骆谷向安大使禀报否?”刘骆谷系安禄山拿到朝廷的空白告身亲授的归德将军,因其为人灵动,又在京中人事颇熟,就被安禄山派往长安长住,其每隔数月返回范阳向安禄山当面禀报一回。
安禄山道:“刘骆谷从不向我禀报模棱两可的言语,严先生,你听到了什么?”
严庄道:“吉温对刘骆谷说道,他好像听说剑南刚有战事,且官军惨败。吉温与刘骆谷皆未经核实,无非风闻而已。”
安禄山道:“若剑南军开战,即是与南诏有战事了!”
高尚道:“既有风闻,须知无风不起浪的道理,说不定真有战事发生。当初杨国忠兼知剑南节度使,由于南诏欲东向攻击,遂与大唐龃龉,杨国忠差点儿赴蜀地,最终由鲜于仲通代之。既有前迹可寻,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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