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知书达理的崔家小姐,我爹似乎已经忘记我方才的不羁形象,他很是愉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同那人道:“少兰在京城应该还没有宅子,这些日子不妨先住在府里,过些日子再做打算不迟。”那人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来一往间,叶少兰就住在了崔府,成了我避不过去的先生。
第4章
“君子有终生之忧,无一朝之患”,叶少兰在讲《孟子》,这夏日的午后,连蝉鸣都轻了,我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阵清凉的薄荷香蹿进我鼻端,我睁开眼睛,青袍的先生手里握着一枝薄荷叶,我瞧他一眼,“先生,学生不爱听孟子曰,学生是女子,学孟子仁义又有何用?”
“那你想听甚么?”
叶少兰一双清亮的眼睛睃我,又似带着清浅的笑意,我知道,他在笑我。我何止不爱听孟子,左传并着春秋我都不爱听,即便他同我说诗经,我也是兴致寥寥。
“不如先生说说,先生从何处来,将来又想做甚么?”
叶少兰是新科状元郎,今年只得二十一岁,他如此年轻,将后头两位四十五六的榜眼和探花都压得没有了颜色,听说圣上见他好相貌,想点他做探花郎,结果那位替补上来的榜眼不愿意,说非自己能力所居之,受之有愧。
我也不大明白这些读书人的想法,有状元不做,非要做榜眼,虽说榜眼也是名列前三甲,可头名和次名,终归还是不一样的,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说状元才是蟾宫折桂,为什么不是榜眼折桂呢。
我私底下同我爹说过这一桩,我爹说我胜负心太重,将来要吃亏的。我爹读过圣贤书,早些年也守着孔孟度日,到了现在,他反而爱读老庄,整日里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觉得这些话都太神神叨叨,也不知道我爹念来念去是个甚么意思。
我爹说叶少兰年轻,来日前途不可限量,我问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刚得了一个状元郎,君不见翰林院里多少状元郎老死其中呢。入了翰林院,先修编三年书,古籍残典,修个十年八年也是可能的,到时候再出来,外放出去做个县令,或者做个州官,熬到五品,也就到头了。
我爹摇头,说我不识珍珠,我当时没有说话,后来一想,这岂不是说我有眼无珠?叶少兰就在眼前晃悠,我睁大眼睛,要好好瞧瞧这位珍珠,是不是将来我大殷朝的国之栋梁。
见我无心向学,叶少兰索性也放下了那本《孟子》,他坐到上位,天香捧了茶盏过来,甜白盏子,我眉眼一弯,咱们新来的先生要倒霉了。
甜白,说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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