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很安静,我手摸过书架上的书,竟没有摸到一指灰尘,往日里,我不许旁人进来,我自己也不肯勤于打扫,这书架之上、每本书的封页上每每都是触目可见的浮尘。
我在叶少兰的位置上坐下了,学他的样子,端着茶盏,拂开茶叶,只沾湿唇角,便放了下来,他说:“茶喝多了,更觉口渴。”
他说得冠冕堂皇,我觉得他是被我的蜈蚣弄到心有余悸,焉知茶水饮到底,里面有没有藏着其他的滋补之物。
更漏一直在动,眼看就要到平日里上课的时间,我拍拍手掌,这下好了,这位惯常严于律己的先生迟到了,终于给了我可以回击他的话柄和理由。我起身要出书房,外头一道和缓的声音轻传而来:“正是辰时一刻,小姐要去哪里?”
我才提起裙子准备迈出去的脚只得收回来,我扯起嘴角,“学生正要去外头迎先生呢。”
“不必。”
叶少兰唇角有微微笑意,我看他的脸,旭日初升,竟将他向来白皙的脸衬得有些细细生机,好比一潭无波的水有了涟漪。
“今日我们讲‘封禅’,‘封’和‘禅’是两个概念,当帝国臻至顶峰的时候,皇帝要举行封禅大典。”
我问他:“何时才是帝国达到顶峰?”
“自舜、禹以来,先有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举行过封禅大典,后有汉武帝认为自己的文治武功都超越了始皇帝,后在泰山举行了封禅大典。”
“那我朝呢?”
我朝没有始皇帝,也没有武帝,天启皇帝倾全国之力征讨项人的失败还历历在目,如何能有泰山封禅的那一天。
叶少兰说:“‘封’是登泰山祭天,‘禅’是在梁甫祭地,祭天地合起来称为‘封禅’。封禅从古都是君王的盛典,只有盛世才能举行封禅大典。”
我偏着头,“待我大殷灭了项国的那一日,或许就可拜祭天地了。”
天香在外头敲门,然后端了茶点进来,茶盏已经由甜白换成了青瓷,我不想说,如今别说用甜白盏子祸害人,我自己先瞧见那茶盏都要先掂量几下,不知里面又会蹦出什么好物件来。
托盘里还有几碟子点心,有炸的素卷儿,还有一叠蒸制的荠菜糯米团子,我反正不爱吃咸的,只顾自己端了一碟黑米糕到一旁去吃,天香捧了一碗百花蜜给我,我瞧叶少兰的杯子里,是一杯莲子清茶。
待我吃完,天香端水给我净手,在水盆里我还看见她脸上的笑意,我抬头,她又冲我眨了眨眼睛。我不知何故,我记得我近来没有与她共谋过什么事啊。
上午时间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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