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别的这场艰难。
已经哭过一轮的蔺安娴,此时的状态,有种虚脱后的平稳。她替罗熹掖了掖被角,在罗生生走近前,又检查了遍给他盖面的白布,尽管看起来像在掩耳盗铃,但这已是她作为母亲,能给自己亲儿留下的……
最后一丝体面。
熹,取意是光明和炽热。
如今叫着这个名字的人,却只能冷冰冰躺在床板,像根燃尽后的炭木,过早地烧完了他并算不得完整的人生。
即使早有准备,可当床帘拉开,亲眼见到那具披白后的尸体,罗生生还是丧失了所有面见的勇气,她在床前不远处顿步,转身选择背过。
宋远哲看着她,经历片刻木讷,无声走近后,于抬手起落间,笨拙地轻拍了两下罗生生的背脊。
因自知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男人半张着嘴,喉结随吞咽滚动着来去,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向她述说。
“囡囡……侬回来啦。”蔺安娴压紧手边被褥,唇齿颤抖着,率先打破了沉默:“阿拉熹熹……唔……阿拉熹熹,困着了……”
困着,就是睡下的意思。
说到这里,蔺安娴的后话,瞬间被股上涌的哭意梗阻。
由此,心底最后一层坚强被剥落,罗生生再顾不上仇恨或者厌恶,就像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浮木那样,死死将宋远哲侧腰的衬衫捏紧、攥皱,任凭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放声不再忍耐,直接大哭了出来。
窗外雨势依旧,时间在种莫名的压抑中,随分秒溜走。
门外值守的两名狱警见惯生死,看人来齐后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也不管氛围,一心只想尽早结束这场熬人心智的加班,便敲门直接拿出纸笔,探头朝里问询了声:
“哪位家属愿意过来签字,和我们交接下遗体?”
话语中,“body”这个单词被咬了重音,不像在指称同类,反而更像是在形容一个亟待处理的垃圾。
宋远哲听言,目色转瞬冰冷。
他回头将视线扫向对方,眼光在其制服的左胸衣袋处停留数秒,直至记下编号,方才重新垂头,看回了罗生生蓦然僵住的发顶。
“别理他们,我让林瑜应付就好,你不用操心。”
这是他落地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干涩、喑哑,淡漠地似台没有情感的机器,让人心凉。
闻声,罗生生通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寒噤,应激松开手,倒退一步,惊醒般从他身前逃离。
这姑娘吸了吸鼻子,偏头望了眼轮椅上痴痴沉睡的罗孝云,和捂住口鼻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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