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3月13号,罗生生记得,是当年悉尼入秋后的第一个雨天。
蔺安娴带她从警局做完笔录,相携着出来时,恰好撞上了正在下车的傅云。
司机绕行到后座,拉开门,将撑好的新伞侧举起来,为自己老板递上。
傅云冷着脸无言接过,抬伞划开雨幕,先是偏头与周遭吩咐了两句,提点完后,才回首决心看路。她当时见到迎面的来人是这对母女,倏忽定身阶前,视线不自觉跟随她们迟滞的脚步,一道缓缓向下轻移。
八年过去,时至今日,罗生生依旧还能回忆起其中的好些细节。
她记得那天傅云穿着件千鸟格的粗花呢外套,双耳和脖间配饰齐全,盘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是上位者的精致和体面。即便细雨朦胧,傅云双眼亦是微眯,但她目光仍旧看来凌厉,一经对视,教人根本提不起与之回望的勇气。
三人擦身时,这个向来高傲的女人,却破天荒地主动出声,开口将她们叫停。
傅云出言平和,只温声说要“借一步说话”,并未牵扯其他。可还没等罗生生答复,就被忿忿插入的蔺安娴给骤然打断,厉声回敬她诸多责骂,斥她对自己孩子“不懂教养”。
那天罗生生回家后,当晚就接到了傅家律师的电话,对方言辞间充斥着威逼利诱,且饱含羞辱,态度让人很不好受。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答应了傅家的要求,趁蔺安娴去医院看护罗孝云的空档,偷摸钻进傅云车里,在警察和律师的见证下,手抖着签下了那份名为谅解的文书。
其实若问本心,罗生生从未有过要让宋远哲坐牢的想法。
他没那么坏的,至少没有蔺安娴想得那么坏。
那晚做完后,他们躺在床上,相拥着聊了很多。宋远哲是懂体恤的,无论是否真心,他最后说了句“试试看,就当恋爱吧”,她也点头选择了相信。
然而次日早晨,当惊醒的罗生生,撞见突然破门而入的一大群人,看到蔺安娴当着警察的面扇向宋远哲的巴掌,听闻自己母亲嘴里咄咄逼人的唾骂……
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是退缩,是不想当众承认自贱,是反悔承诺,立刻和宋远哲划清界线,站到了对他惩戒和批判的另边。
签完谅解书之后发生的事情,在罗生生脑里突然就变成了走马灯似的快放,其间各种拉扯,各种不堪,轮番上演,让她不愿再去回想。
人生的蝴蝶效应,有时就是这样的——
初始并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起因可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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