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然确诊痢疾后,为防传染他人,一直自费住在离剧组不远的另家酒店,没与大家有任何接触。
程念樟次日去探望,到达后,钱韦成借口隔离,阻挠着并未让他进房。
两人的相谈,最后被安排在楼下公共水吧进行。同以往的携手并进相比,这对故友当下的对坐姿态,已很难寻觅过去比肩的踪迹。
侍应此时递上咖啡,被程念樟谢过后接下。
他迭跷起双腿,端杯靠近嘴边,吹开浮沫,再垂眸看向杯中,提手慢条斯理地搅动。
铁勺触碰陶瓷的几声“叮叮”,在电影语言里,既可以是小布尔乔亚的阶级象征,也可以是源自上位的傲慢轻视。
程念樟当下想传达的态度,很明显属于后者。
“韦成,你现在对自己和浩然,各有什么打算?”
男人问完这句,抿了口咖啡,大约是不喜涩苦,只见他眉头蹙拢着,威慑感顿显浓重。
“你问近期工作,还是远期规划。”
“都有,先谈具体的——”程念樟躬身,放下杯碟:“你想让浩然歇到什么时候?给我个定数,我好向剧组交代。”
“这事……主要看他恢复的状态。抱歉念樟,我暂时做不了主。”
“哦?做不了主?韦成,是谁给你胆量,开始敢明着和我玩这些损招了?梁岿然?宋毅?还是说有其他躲在暗处,我不知晓的人物?”
这段话挑明地突然,语意中饱含机锋。
钱韦成听言,表情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迅速回归平和。
“来印前不是你提点的,要我抓牢季浩然这根稻草,别再紧盯着与你旧时的交情不放吗?既然这样,那站在浩然的角度来权衡考量,最大限度地帮他争取利益,才是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大家各司其职、各谋出路罢了,你也别想得太过复杂。”
好一句以牙还牙的推手。
“韦成,这里没有熟人,有些话,我就干脆和你直说——”程念樟的眼色,在愈加下沉的音调中,逐渐转作晦暗:“那天捅破窗纸,原意是要拉你回营,而非逼你跳反。我本以为你能听懂,但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拨错了弦音,让你意会偏了方向……”
其实谈到这个份上,彼此已无异于在同对方交底。
钱韦成接收到他的这股凌厉后,非但没有畏怯,反而抬手扶额,颇感无奈地低笑了起来。
“念樟,你还是老样子,说好听点叫作自信,说难听点……不过自以为是罢了。”
“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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