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低下头,手指开始绞起来,互相绕着打着转儿,就好像两条嬉戏的小鱼儿一样,有些窘迫:“有。有的。爹娘喜欢我的。还有,还有大姐,还有大妹二妹,还有还有小弟。还有……”声音越来越低。
其实我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喜欢我,爹总骂我熊包,只长个不长胆,老秦家的脸都丢光了。
娘总说我长得比大姑娘还干净,胆子比老鼠还小,总是唉声叹气就害怕我讨不到媳妇。
大姐说我太老实,被人欺负了,还要她出面,而且经常是被女人欺负。
大妹二妹说我什么都不懂,题也不会做,也教不了他们。
小弟总说我没用,连爬树掏鸟蛋,扔石子打狗都不敢。
他们,他们应该还是喜欢我的吧。
“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的脸红了红,喜欢的人?
伸出手,一边掰一边数:“爹,娘,大姐,大……”
“除了你家里人。”
“除了家里的啊。那就村东头的张大叔,他总跟我讲城里的……”
“除了你村上的。”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偷偷看向他,见他一如往常,目光如炬,向四周发射着凌厉的光线。
“那,那就云哥,还,还有,我不认识几个人。”我尽量把自己给缩了起来,总觉得车里无端冷了很多。
车子忽然停了。
“那我呢?”他的脸依然看着前面,我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周身被无数寒气给包了起来。
“你,你不是我媳妇么?”
“什么?”尖利的声音与往日有些差别,其中加了许多情感,有震惊,有讶异,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我们,我们不是洞房了么,不是,不是睡一起了么,娘说,娘说,小弟弟只能给媳妇看媳妇摸……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直盯地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给我记住,即便是媳妇,也是你是我媳妇,明白没有?”
我点点头,明白,他不想做我媳妇了,他想让我做他媳妇,那不就是倒插门么。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来不及想,他又把我脖子掐紧了些,我感觉有些气闷。开始拍他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答应着:“懂了懂了。”
“那你说,谁是谁媳妇。”
“我。我是你媳妇。媳妇,我喘不过气了。”
他松开手,在我额头上又敲了一记,痛的我要死。
车子开动,我只觉得似乎气氛又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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