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别的,他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德马』啊……」
婆婆感慨良深地低语。虽然亮一郎语气强烈地断然表示:「有什么好辛苦的!」她却摇头道:「不不不。」
「给您送上洗脸水,不是嫌太冷,就是嫌太烫。初春早晨天气还冷,给您准备厚衬衫,您就生气说『又不是冬天,这么厚的衣服穿得上身吗?』直到睡觉前都还在抱怨。就算给您铺被窝,您也嫌离纸门太远、垫被太多不好睡,不是吗?」
在德马面前,亮一郎就矮一截。他对婆婆使眼色,啧啧咂舌暗示她别再说下去,然而女人说到兴起,嘴巴没停下来:
「要想当老爷的妻室,就必须先向德马学习老爷的『规矩』才行呢。」
亮一郎赌起气来,激动地说:「什么我的规矩?随便怎样都可以吧!」但婆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说完想说的话,心甘情愿了,早早离开了和室。他失去发泄怒气的目标,一边咂舌说着「混帐、混帐」,一边一个转身躺在榻榻米上,就这样满腹不悦地滚来滚去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枕在对折的坐垫上趴着。
「德马,帮我揉肩膀。」
对方无声地来到亮一郎身边,跨坐在他的背上,腰椎随即感到有重量压下来。
光是想像到对方的两腿之间跟自己只隔一层布的距离,亮一郎的下体就开始发热;对方用力按压他的肩膀,淫邪的触感像是与舒服的感觉一起缓缓、深深地渲染进身体般,扩散到全身。
「我本来以为所谓大学,就是有学识、胸怀大志的人聚集的地方,不过实在不能一概而论。」
尽管知道德马口不能言,不会回答,亮一郎依然继续说:
「白天我跟助教与几个学生一起去荞麦面店,当时偶然谈到乡下的事情,我便说到自己小时候曾去凑热闹,看过公开处刑……那次应该是某些相信洋人会剥人皮取油脂的百姓发起农民暴动,结果为首者被砍头吧?你也一起去看过,应该还记得。结果我一谈到这件事,助教福岛竟然说『明治天皇治世,居然还有人相信洋人会榨取人油?太无稽了,你们家乡真是充满野蛮人啊。』」
亮一郎趴着,握拳咚地捶打榻榻米。
「我又提到麴祭的祭仪『赶牛』中,献祭的牛每年都会消失在神社境内,结果这时他再度嗤之以鼻,嘲笑我『一定是某个担任这种工作的人把牛藏起来,让它们看起来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光听就想像得出来了,你该不会长这么大了还真的相信牛会消失啊?』我实在太生气了,就把吃到一半的荞麦面从他头上倒下去,大骂他『混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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