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凡尔赛宫时,一片暴风雨般的鼓掌欢呼。他又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带着自豪、感激的幸福微笑环视拥挤在他周围的民众。他感觉到,在这个国家的民众背后是其他许多国家的民众;在苦难深重的这一代人背后是未来世世代代的人——他们将由于和平得到最终的保障而永远不再知道战争的灾难,永远不再知道强迫签订霸王条款的和约给战败国带来的屈辱,永远不再知道战胜国的专横霸道。这是他最伟大的一天,但同时也是他幸运的最后一天,因为他第二天——1919年2月15日就回美国去了,以便他在返回巴黎签署另一份最后的战争和约以前,先在美国向自己的选民和同胞说明这份永久和平的“大宪章”,可是恰恰由于威尔逊过早地离开了他取得胜利的战场而最终断送了自己的胜利。
年2月15日威尔逊启程回美国,1919年2月24日抵达波士顿。他急于赶回美国,是想在美国国会休会之前争取得到共和党参议员们的支持。大宪章(MagnaCharta),此处是指《国际联盟盟约》,“大宪章”一词本是英国历史术语,源自1215年英国大封建领主迫使英王约翰(John)签署的一份文件,该文件保障了臣民的部分公民权和政治权。后来“大宪章”被引申为基本章程、基本纲领等词义。
当“乔治·华盛顿”号军舰驶离布雷斯特海港时,礼炮再次鸣响,不过欢送的人群已稀疏不少,他们的神情也显得相当无所谓。在威尔逊离开欧洲时,欧洲各国的民众对这位“救世主”所怀的巨大希望和激情已渐渐消退。在纽约,等候他的也是冷淡的接待。没有飞机在军舰上空盘旋,振翅飞翔,没有暴风雨般的欢呼声;而在他自己的白宫办公室里,在参议院,在国会,在自己的党内,在自己国家的民众那里,所遇到的更是一种深怀疑虑的询问。欧洲不满意,是因为威尔逊走得不够远;美国不满意,是因为他走得太远。欧洲觉得,威尔逊还远远没有把各种互相抵触的利益结合成为一种伟大的、普遍的人类利益;而在美国,他的那些已经在自己心中想到下一届总统选举的政治对手们则宣传说:威尔逊毫无道理地在政治上把美洲新大陆与难以揣度和不安定的欧洲大陆结合得太紧,从而违背了美国国策的基本原则——门罗主义。在美国,人们十分急切地提醒伍德罗·威尔逊:他不应该只想成为未来梦想之国的奠基人,不应该只想到外国,而应该首先想到美国人,是美国人把他选做他们自己意志的代表而成为美国总统的。于是,威尔逊不仅要为在欧洲的谈判殚精竭虑,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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