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眼角有一颗泪痣。仿佛老天爷都希望世人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人是一对双生子。
青年在药香中沉沉睡去,呼吸时缓时重。姜恒常对兄长的呼吸并不陌生,幼年时,她路还不怎么会走,便会时常匍匐在榻上,将耳朵贴在兄长的心口。她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吐息。无数个夜里,姜恒常都疑心那微弱的心跳会突然停止,这个与自己命魂相系的人会突然死去。
姜恒常在床沿坐下,垂首时灰白的鬓发垂至胸前。苍老让她锋芒逼人的锐利淡去了几许,眼角的泪痣在已经褶皱斑驳的面容上也变得不再起眼。她没有多少惊扰病人好眠的心理包袱,爽快地伸手拍了拍兄长的脸,将人晃悠了两下:“喂喂,哥,醒醒。”
许是青年对视线较为敏感,亦或是他本就难得好眠。姜恒常没晃两下,青年便悠悠转醒。
与眼中常含笑意、明丽飒爽的姜恒常不同,姜胤业睁开双眸时,仿佛天上的星子坠入了他的眼底。他眉眼萦绕着疲惫以及虚弱,惨白如纸的面容更挤不出丝毫的血色。但在看见老态龙钟的姜恒常时,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难以想象一个缠绵病榻的病患、一位身居高位的君王,此时笑起来却比春风更加温暖。
“你来啦?”姜胤业问道。
“对,我来了。”姜恒常答道。
双生子的默契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姜胤业没有问姜恒常为何衰老成这般模样,姜恒常也没有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将要被制成人俑。
“扶我起来。”姜胤业抬手,置于胞妹的掌心之中。他艰难地从床榻上坐起,撩起纱帘,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阴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