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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心有牵挂,便是俗缘未了,他自当往红尘中走一遭。
梵觉深告别了师友,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晚秋下了山。
梵觉深对“母亲”有一些印象,自他知事开始,他便一直随那女人颠沛流离。在梵觉深的记忆中,那个女人是被坎坷与苦难摧毁了心智的苦命人。她患有癔症,心智不宁,时常自言自语。清醒时,她会对孩子露出慈母的一面,会摸着他的脸温柔地唤他小名;失常时,她又会对孩子非打即骂,狂躁的言行伴随着崩溃的哭啼。梵觉深不止一次被女人抛弃,但当她恢复神智时,她又会急匆匆地跑回来抱着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也好在她总是将他抛在无人之地,否则哪怕她回头来寻,大概也只能找到火堆旁的白骨一具。
梵觉深并不怪她,这片天地的熔炉要摧毁一个人实在太过容易。哪怕哪一天真的被女人抛下,他也只得认命。
然而,当那一天真的到来之时,梵觉深迷茫之余又有几分苦涩的不甘心。女人把他抛在一处还算平和的村镇里,形影又一次消失在夜色里。梵觉深数着数,以往女人在天色大亮时便会回来寻他。但那一日直到日上三竿,他都再未见到她的身影。
梵觉深等了三日,这才彻底死了心。在无比漫长的折磨后,女人终于选择放弃了这个拖油瓶。无助徘徊时,他听村民们说越过山后便是禅宗的塔林。佛陀慈悲,对镇民们多有照拂,邪魔外道也不敢在佛门附近造次,这才让镇民们在乱世中过上了相对安宁的好日子。他心想,既然如此,慈悲的佛陀能否予他一线生机?
头发如同枯草的女孩像一只幼弱的雏鸟,在茅草堆成的窝里睡得香甜。梵觉深本以为是附近的村民谁家走丢的小孩,但却不是。位于河流上游的村庄遭了马贼,死尸无人收殓。恰逢梅雨季,雨水渗入腥秽的土壤,将死亡冲下乐河流,附近的村子便爆发了一场疫病。
女孩家中已经没人了,自顾不暇的村民们也顾不上一个三岁的孩子。女孩的阿爷在大限将至前将女孩送入了庙里,用茅草在庙中为她搭了一个小小的雨棚。他用家里所剩无几的米粮与别家换了满满一坛的豆子。用盐细细地炒了,装在一个坛子里塞在茅草堆下。阿爷对女孩说,一天吃一把,手能抓起来的一把。吃完后就乖乖睡了,饿了也不用起来,继续睡下去,很快就不饿了。
女孩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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