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月华影转,照在王府外结了银霜的青砖上,冷莹莹一片,如星河,如碎玉。
窗外渐渐开始飘起了雪粒,雨雪纷飞,仿佛下尽酝酿了一冬的寒凉。
“你在漠北接下圣旨时,就注定要走到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地,而我只是顺水推舟,助了你一把。”
宁知韫睁开眼睛,眼眶有点红,瞳孔黑得深沉,“如此说来,我该谢谢王爷,让我早死早投生了?”
傅屿川跨坐在他小腹上,居高临下歪歪脑袋,眯着眼笑吟吟,表皮看上去纯粹无害。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又何必对本王这般怨恨?”
“将军该怨的,该恨的是这糜烂透了朝堂,是这个只知贪图享乐,不知居安思危的世道。”
“好。”宁知韫从冷风横扫,风雪漫卷,光影斑驳的窗外收回目光。
傅屿川嘴角笑意渐深,“将军为何不肯与本王联手,颠覆了这烂天烂地?掀了这穷奢朝堂?”
在这场博弈中,宁知韫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败得彻底。
他垂下眼睫,落在远处的视线微失去了焦距,眉头浅蹙,无措地转了转。
傅屿川低头闷笑了一声,氤氲的茶气水雾,也挡不住他专注锐利的眼神。
“想一想,你舍命守护的千万百姓黎民,畏你惧你,诽谤你,你誓死效忠的君主,恐你斥你,猜忌你。”
“本王就算是这样……哎……你做什么?!”
方才还势在必得的宁王,风水轮流转,被宁知韫反手以擒拿之势摁在地上。
“王爷身子如此羸弱,还是不要招惹、挑衅本将军好。”
动作间,傅屿川凌乱发丝全拢在左肩,修长干净,苍白脆弱后颈露在眼下,宁知韫情不自禁舔了舔发痒的犬牙。
“不然几日下不了床不说,若是发烧加重病情,王爷得不偿失。”
那道视线染着隆冬寂冷,直白地落进他眼睛里,“我答应王爷。”
笑面虎的宁王,终于发自内心地弯了弯嘴角,“很好,他们会把安元义放出来。”
“嗯……王爷守信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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