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凌晨,静而又静,停车场空荡荡的,阒寂无人。
草坪在路灯下青中泛黄,土地被冻得失了水分,踩上去邦邦出声,但是小草依旧坚韧。人摔在这里,至少比在水泥地安全。
关琛踩了踩草坪,扭头问欠揍侄子:“这里怎么样?”
天冷,从嘴里呼出的气,能白成一团往天上飘。
关琛以一种推销墓地般的语气,使得整个人格外阴森,不怀好意。
“哈。”欠揍侄子发出了不知是冷笑还是讥笑的一声,无所谓地脱下外套,活动手腕,意思是同意在这打上一架。
叔侄相见,本该温馨喜悦。
但十分钟前,欠揍侄子的一句轻蔑的“你怎么还没死”,让关琛拳头发痒。尽管他心里清楚,那恶意是针对原身,而不是他。
关琛很早就推断出,原身和亲戚的关系不怎么样——孤身一人,逃债般藏在城市的角落,不见天日。节假日与否,都一个鬼样。华夏人过年不回家,通常是无家可归,或有家不能回。听小熊透露的情报,原身的亲戚尚在,但两不相见,可知是后一种情况,不能回。
大学四年,社会四年,八年时间的远离,重逢后的第一句问候,便是咒人去死。
关琛上辈子见多了坑害血亲的事情,所以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原身和亲戚的关系差到仇人般的程度。
关琛本该没意思地转身离开。然而,“死”这个字在今天有特殊意义。
关琛给熊若矜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她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因为她的死,会让爱她的人伤心。
结果送完礼物才几分钟,出门就遇到这样一个原身的亲戚,对比太强烈。
为原身感到不值。
原身那样英雄般孤独死去,却没人可以为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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