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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味道望向二层,沿阶是几名身材单薄的佣工,他们正在将热腾腾的麦酒整桶泼洒在地,卖力地擦着阶梯扶手。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用少量煮沸的酒液擦拭武器或伤口的人很多,但如此挥霍的用法,他们却只有在堪斯特岛上那间熟悉的诊所里见过。
等舵楼的佣工离开,两人趁着无人注意,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窗扇与面朝船尾的木门齐齐大开,满室明亮。宽敞的屋里只有一个瘦削背影,那人袖子卷到手肘,略显佝偻的脖子和腰
在黑漆漆的炮膛口蹭了蹭指腹,一手厚厚的灰,顺着炮管摸下去,又在炮架缝隙搓到一手斑驳铁锈,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冰凉的金属与灰尘中探不到丝毫火药的气味。
看样子,这艘肥得流油又年纪不轻的远洋船一直在足够安全的航线往来。
地上捡了块水手拉纤时裹手的亚麻布,擦净手上污迹,他来到船首栩栩如生的蛇头雕像下,大多数船长和工匠喜欢把大船的标帜放在高高昂起的船头。
抹去青铜浮雕上的黑灰,花体刻字古朴如咒语——潘多拉号,她的名字。
搬运压舱沙袋的船员大呼小叫着从底舱出来,艾格离开船头,伊登一路走在他的身后,看见他在舷旁再次停下,又伸手扯了扯铁锭上系着的渔网。伊登见惯了他总是百无聊赖的神态,此刻见他这种称得上兴趣盎然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他甚至站在原地欣赏了会儿铁锭上小巧的蛇头雕刻。
“海上来的小子”,他还记得艾格刚到堪斯特岛的时候,镇上的人是怎么称呼他的,伊登原地等了会儿,也没见他有挪动的意思:“艾格?”
“嗯?”
伊登紧绷的心情在同伴身旁总算有点放松了:“你很高兴来到海上吗?”
“称不上高兴。”顺手给渔网紧了紧结,艾格望了眼逐渐爬上天空中央的太阳,哪有人能在饥饿的时候兴高采烈。
远航船上唯一可以称得上充足的食物大概只有酒精了,一路走来,若有若无的酒味始终萦绕鼻端,就在艾格溜达到舵楼下方、打算找个人再次打探消息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股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