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木板舱,只听外面河道上硁硁响动。沈嬷频繁皱起眉头,低啧了句:“这都桃花开过了,还能逢到下雪天,奇哉!”而后紧起衣裳,又替身侧的鸽姐儿把棉毯掖好。
打从江南西道筠州府北上,主仆二个出发时都阳春三月了,谁能料到眼看临近盛安京,竟然下起雪结了霜冰。
河面本来不算宽,前面几只船要掉头改河道,她们这些后面的也就只好跟着动起来,费老劲儿了。
沈嬷试探了下鸽姐儿的暖壶,还好,一直抱在怀里总算散热慢。行船不生火,这还是半日前停靠在岸,跟岸边的渔民户灌的热水壶,一壶收去五文钱。
鸽姐儿却是不怕冷的,平日骨肉暖得像炉子,用沈嬷的玩笑话讲,以后她的郎君过冬必舍不得松开她,多温软的天然一暖炉呀。每听得鸽姐儿就臊红脸打人,仿佛已经看到那位来日的郎君在跟前,未出嫁的只知不要命的羞。
但凡听我解释,你我又怎会走到如今田地?强扭的瓜不甜,施多少料也果然不甜。既是两厢厌弃,那便和离吧,这桩婚我也过腻了,还给你和你心间人。至于睿儿……”
她顿了顿嗓音,心血不受控制地往喉头涌——只怕这个养在老夫人与陶沁婉身边的儿子,心底里也不亲昵自己,而跟着自己,又如何有跟着他身居高位的父亲有前程呢?
“至于睿儿,给他自己选择,他若愿意跟我便跟,不愿随也罢。”魏妆继续慢沉沉道。兀地一声“唔”,只觉铁腥味汹涌而出,竟蓦然两眼发黑栽倒下去。
“母亲——”昏暗中天旋地转,却看到那修长净白的小少年,狠力地甩开陶沁婉的遮挡,向自己冲了过来。
魏妆吃力地望着儿子,再瞥向谢敬彦惊愕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眸深如海,玉质金相,就是这副容颜曾经那般吸引了自己。然而,
此刻姑娘家脑袋靠着舱板,还在打盹儿,身上的棉毯已经滑了半拉子在地。露出雪白的脖颈,粉妆玉琢的面容,轻阖的眼帘像是两扇细密的黑翎,惹人爱怜不已。
自从十四岁葵水来了之后,小姐原本单薄的身板也一日变一个模样,瞧那纤巧锁骨下的起伏,端得是婀腴丰娇,楚腰细若尤物。
男人的才俊要来何用?没有心,就如冰渊。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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