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能做得出来?”
伴姊探过头去,发现纸上画着的,是一个有着两个轮子的奇怪东西。
“女郎,这是何物?”
郗归看伴姊神情迷惑,丝毫没有作伪痕迹,终于接受了她并非年幼穿越者的事实。
“女郎,你不要哭,我会帮您的,我愿意帮您做任何事情。”
伴姊探身向前,轻轻擦掉郗归滑落的眼泪。
郗归感到她指腹的温软,再次流下几滴泪水。
伴姊隔着桌案,大胆地抱住了郗归。
颠沛流离的生活造就了她对人情世故的极其敏锐。
郗归听着她的声音,眼中逐渐泛起湿意。
她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她要关注江北大大小小的消息,便势必没有办法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长时间地待在北固山上那座小屋之中。
可火药事关重大,她绝不放心随意找人来做。
南烛说的没错,伴姊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她聪慧伶俐,几日之内,便靠着郗归那段简单的描述,制出了远超当今水平的灌钢。
她当然怕死,毕竟她还这么小,怎么会不想好好活着?
可伴姊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拥有如今的生活,全是因为郗归的恩德。
市井小民也有自己朴素的世界观,伴姊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姊也会在天上看着她,她必须知恩图报。
再说了,郗归不是狠心的人。
她忠心耿耿,对郗归十分孺慕,愿意为她效劳。
她家庭简单,与其他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
甚至就连她的年幼都成了优势——她还这样的小,来得及接受郗归想要施加给她的任何影响,被郗归塑造成真正想要和需要的模样。
郗归不是不明白这一切,她只是不忍。
这不忍带着虚伪的善良,令她有些反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