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永嘉之难, 留在中原的衣冠大族, 如今倒是也在胡人的朝堂做了官员。有这些先例在,诸位不担心胡马渡江, 也在情理之中。”
圣人听了这话, 猛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世家根繁叶茂, 在谁的治下都能做官;可司马氏作为君主,一旦国亡城破,是势必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派胡言!”圣人还未说话, 王含便当先开口斥道, “江左系衣冠大国、正朔所在, 我等为江左尽心竭力,岂会甘心为胡人驱使?”
“圣人,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臣于徐州居官多日,三吴粮谷转运建康,京口是枢要之地,是以臣甫一就任,便格外注重粮谷之事。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察觉这上万青壮的踪迹。”王含恳切地看向圣人,“凡人肉身,无一不需饮食。若非刻意隐瞒,如此多的青壮,如此巨大的粮米往来,臣怎会不知?臣身为徐州刺史,固然犯了失察之罪,可高平郗氏偷偷豢养如此之多的青壮男子,实在是狼子野心哪!郗岑谋逆在前,郗声蓄兵再后,高平郗氏如此行径,朝廷安能再徙流民为其增援?请圣人明鉴啊!”
王含本系名士,又居后父之重,此言一出,引得众臣纷纷响应。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满是对于高平郗氏的讨伐之声。
谢瑾冷眼看着,示意圣人稍安勿躁。
可朝臣们鼓噪纷纷,圣人竟也似乎变了主意,屡屡躲避谢瑾的注视。
圣人倚在几上, 斜斜抬眼, 看向激愤的王含:“王卿的忠心, 朕自是相信的。只是如今胡人屡屡犯境,朝廷苦于无钱无人,不知王卿可愿为朝廷尽一份力?”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时响起了细碎的交头接耳之声。
朝臣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最终都看向了王含, 等待着他的反应。
一片寂静之中,谢瑾再次问道:“谯郡桓氏尚且于上游守卫国土, 王公信誓旦旦,难道却连桓氏都比不上吗?”
谢瑾深吸一口气,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他清了清嗓子,朝堂上立时安静下来。
谢瑾于众人的瞩目中起身出列,高声问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江左立国多年,朝中虽偶有小衅,却从未在大敌面前有过自乱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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