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北秦军队已然占领襄阳,荆州军多次反攻,却始终久攻不下。子皙,这种时候,你来徐州,竟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吗?”
今夜的桓元看上去仍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可荆、江二州的邸报却告诉郗归,他绝不会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
既然如此,此时此刻,他表现得这样乖巧,又是想藉此来获取什么呢?
雨声潺潺,桓元轻笑了声,并未答话,只是在郗归下船之后,静静地走在她身侧落后半步的位置。
“姑姑,你还记得吗?”直到走到车前,桓元才缓缓开口,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追思之味,“从前荆州也有这样清凉的大雨,那时您还曾带着我,在沁芳阁的阑干旁,一道听落雨的声音。”
郗归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小儿游戏罢了。”
郗归的语气愈发清冷:“先是益州,后是襄阳,国土寸寸而失,下一处又该轮到哪里?‘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6,距离中朝灭吴之战才过去了多少年?子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姑姑,我当然知道。”桓元微昂起头,神色间满是少年人的傲气,却并不令人过分生厌,“父亲过世之后,谢瑾百般为难,以至于荆江二州根本无法紧紧拧成一根绳索,更遑论远顾梁、益。梁、益二州本就是江左兵力最弱之处,父亲虽打下了成都,却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城。也正因此,北秦才能轻易取之。可荆州却不同,如今我已收拢荆江二州军队,北秦若想如王濬那般沿江而下,灭了江左,简直是痴心妄想!”
郗归知道桓元说得有几分道理,荆州有重兵屯守,下游北府军又越战越勇,如此情形之下,北秦势必无法轻易南攻。符石若想行动,非得筹备一场大战不可。
不过,即便如此,一个铁一般坚固的事实仍然摆在眼前,不容任何人忽视:“可是子皙,荆江如此重兵,为何却还是夺不回襄阳呢?”
“姑姑觉得那不过是游戏,可对我而言,却是难得的轻快回忆。”桓元专注地看着郗归的眼睛,“从小到大,人人都催我力求上进,我总要竭尽所能地去读书,去练武,去博取父亲的欢心。从来没有人对我说,来,我们停下来,一道听一听落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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