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管舅舅愿不愿意见朕,还是让太医先去给他瞧瞧吧。”
尤夫人这才注意到楼音身后站着的容太医,明白了楼音此番的来意。心里顿时冒出了酸水,却又无处宣泄。
如果,他们只是平常人家,应该会是让众人羡慕的和睦一家人吧。
只恨生在帝王家。
尤夫人站了起来,带着楼音和容太医往房里走去。没经过一处,尤夫人都伸手摸着门窗栏杆,每一步走得特别艰难。
“舅母……”楼音终于看出了异样,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尤夫人敷衍着说道:“上了年纪,眼睛有些不好了。”
楼音看了看周围,伺候着尤兆夫妻的下人没几个,自然是不如以前在赵国公府的锦衣玉食了。
到了尤兆平日歇息的地方,远远得就闻到一股膏药味,楼皱了皱眉头,这一细微的表情被尤夫人看在了眼里,连忙解释道:“大人他在边关落下了不少伤,一到雨天就关节痛。以前在沙场上倒也没在意,回了京都闲下来了这毛病就显现出来了。”
楼音默不作声,推开了门,看见尤兆正坐在床上擦拭着一顶头盔。
那是当年太上皇赏下来的军功。
楼音一眼便看见了尤兆右手上的那根断指,像一根刺一样锥着楼音的心窝。
“舅舅。”
楼音叫了一声,看见尤兆的上半身明显一颤,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双唇都合不上。
“罪、罪臣参加皇上……”他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挣扎着下床下跪,却被楼音拦了下来。
二人一时间无语凝噎,各自垂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音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懂在至亲面前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回头对身后的容太医说道:“先给舅舅诊脉吧。”
其实尤兆在边关就已经染了病,只是靠身体强撑着,直到回了京都才坚持不下去,一直卧床不起。
今日听枝枝说,尤兆早朝已经咳了血,派去的太医束手无策。
楼音这才带了容太医来,可诊了一会儿脉后,容太医也沉着脸说道:“尤大人不必担心,只是染了风寒,下官开几幅方子,每日服用,养个三五个月总能养好。”
容太医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楼音冲枝枝使了个眼神,让跟上去。
而这厢,尤兆依然沉默着。
楼音看着他脸上的疤痕,鬼使神差地说道:“舅舅,你恨我吗?”
尤兆似乎是不敢相信楼音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怔怔地看着楼音,半晌后才说道:“罪、罪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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