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不种鸦片,他们所有的收成只会被皇军没收。”唐十一说,“田中隆夫答应我,只要是种罂粟的农户,皇军就不会去骚扰,他们种出来的罂粟收割以后要由我来点收。我算过了,按照这边的天气,只要种两季,收割的罂粟就足够了,剩下的一季他们可以种其他作物,也不用担心会被皇军骚扰。”
“乡下地方,可能你十一爷的名声就打不响了。”白文韬说,“不如我们反过来吧,我去乡下,你在广州?”
“哈,你是看扁我吃不了苦?”唐十一不服气,又指着他那身挺括的局长制服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杂差了,你是禁烟局局长,哪能随便跑掉呢?汪市长要是找你你不在,那可怎么办呢?”
“我不是看扁你,只是有些担心而已。”白文韬笑笑,算了,唐十一决定要做的事情哪有自己能劝得动的?“那干脆今天我请你吃饭,当作饯行好了。”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忙。”唐十一摇头,“你送我回家就好了。”
白文韬知道唐十一故意躲着他,只好顺着他意思吩咐司机了,“嗯,好。阿成,往沙面去。”
唐十一坐言起行,过不了几天就带着人马外出找农民种植罂粟了。白文韬本以为他满腹黑水只能对付同样心计浓重的老狐狸,对着直率坦白的乡民反而会言语不合,但一个月以后他就收到唐十一的电话,说一切顺利,让他不必担心。
白文韬挂电话以后,思前想后还是认为得去看一看心里才踏实。
广东六月天早已热得人汗流浃背,白文韬趁着天色未亮就出发了,但到得了番禺,热头已经开始冒出红火来,吱吱蝉鸣更让人觉得满心烦躁。白文韬下了车,找到了唐十一下榻的招待所,知道唐十一下田地去了,就戴了个草帽,也朝农田走去。
满眼都是绿油油的幼苗,白文韬看着那些幼嫩的茎干,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知道那些就是罂粟苗,两三个月以后就会开出艳丽的花朵,随后结果,变成害人的鸦片。如果在两年前,说不定白文韬会跟唐十一一样,一把火烧了它们。可现在,却只能靠它们取信日本人,只能靠着这微薄的信任苟延残喘。
白文韬叹口气,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就看见田埂上有三四个人坐着聊天,其中一个穿着棉布短褂、拿着草帽扇风的,不就是唐十一了?
“十一!”
白文韬朝他们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