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蹲着,颤抖着的手笨拙地翻柜子,另一只手还得防着被子从身上掉下去。
好冷。
他的唇都泛出了紫色,那种从身体深处一点点渗出来的冷就像是生命从躯壳里被一丝一丝地抽离一般的感觉。
好冷。
他找了好多好多次,而每当这时,夏瑾就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把他抱回校医室的病床上。
。
——不要……不要这样,让我再找找!
夏阳嗫嚅了片刻,声带像是被切除了一样摩擦不出任何声音,徒留气流在喉管处徘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充满了不自知的控诉。
为什么不让我找?
。
夏瑾仔细地帮夏阳盖好被子,夏阳痛苦地蜷缩在一起,那是一个充满了防御意味的姿势,夏瑾的手顿了一下。
“哥哥真的很不听话。”他笑得十分阴郁,仅仅是嘴角机械地提起,眼里却又像是夹杂着十足的兴奋和狂气,“哥哥,我说过你该要休息。”
。
好多天,好多天,被迫着躺在床上。
。
“我舍不得……”夏瑾有时会趴在他的床头,流下意味不明的泪,“我心疼你……哥哥,我不得不……”
不得不怎样呢?夏瑾却从来也不说。
夏阳已经快没气了,冷意强烈到几乎像针扎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冷到麻木?错了,最大的刑罚是永不麻木。
他的两颊深深地凹了进去,吃再多也补不回来。
。
昏睡,被冻醒,再昏睡。
夏瑾总也在,他一刻都不停地陪在夏阳身边,仿佛这样就能填满他不为人知的愧疚。
夏阳看着他,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想干什么。
。
又是好多天。
。
夏阳隐约觉得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他久违地坐了起来——可能类似于回光返照。
夏瑾难得地不在,整个医务室空荡荡的,于是夏阳偷偷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门边走去,还顺手带上了自己的手机。
“要终结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在夜幕中踉跄着前进,却并不明白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是执着地逃离医务室,而直到他推开面前那扇门,看见那时亮时暗的灯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又来到了宿舍走廊尽头的那间厕所。
手机显示现在是八月六日,零点整。
哈,居然还是八月六日。
夏阳低低地笑了,他扶着墙,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个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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